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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你怎么说,但是我会写我自己想写的东西,可以吗?塚田君。”
纲川再一次把脸贴近了真一,真一却把头扭到了一边,他能听到纲川的呼吸。
“任何人的心里都有阴暗面,不能说只有犯了罪的人才是邪恶的,你、我也一样,都有阴暗的地方。我要写的就是这个内容。因此,如果这次能为和明洗清罪名的话,我接下来准备写关于浩美的书。虽然他干了可怕的事情,但其中一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我想让大家都能明白这一点。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心里也都隐藏着和栗桥浩美相似的东西。因为它可怕,所以才能让人有兴趣,我想把它揭开。我一定会比前烟滋子做得更出色。”
在你这伟大的构想中,有犯罪受害人的位置吗——真一想回敬他一句。但当他抬起头想问的时候,发现纲川已经不见了。
想了好长时间,真一才想起武上的名字。他很后悔当时没有向他要张名片。那一天,真一在墨东警察署只和他说过一次话,真一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去见他。
但他转念一想,如果指望负责栗桥和高井一案的警察,也未必能阻止纲川浩一要写关于通口秀幸的报告文学,恐怕也阻挡不了他们的接触。但真一则无法不将这种愤怒和恐怖讲出来。理由和说话的条理性被这种强烈的感情吹得烟消云散。怎么会说这种混账话?怎么会有如此不公平的事情?听听他们的理由,难道理由都在杀人犯那一边吗?警察希望真凶X和纲川接触,还对他实行监控?他们认可纲川的主张了?搜查本部已经向纲川认输了?纲川浩一就是那么值得信赖的人吗?
我就不相信他,而且还讨厌他,总觉得这家伙有点怪怪的。这种几乎是本能的感觉,为什么别人感受不到呢?
他没有想到还要打电话联系,所以他在墨东警察署传达室旁边的长凳上等了很长时间。和他一起等的人中,大部分是因为交通违章来交罚款的,还有的人是来领被辅导的孩子,或者是杀了人来自首的。大家都很无聊,一点也不紧张。这毕竟是警察的办公场所。
“你是塚田真一吗?”
听到有人叫他,真一赶紧站了起来,抬头一看,他有点失望。站在那里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看上去有点胆小。来的人不是武上。
“我想见武上君,”真一赶快摇着头说,“如果他有事的话,我可以另外找时间再和他谈。”
“嗯,我知道,”这位年轻的警察点点头,像是在应付他,“武上今天正好有点事回本厅了,我和他联系过了,他让我代他见见你并和你谈话。”
他的语气像是在道歉。
“我叫条崎,在这里的搜查科工作。目前是在特搜本部工作,是武上的下属。这样吧,我们不在这里谈,请跟我走吧。”
真一被带到了一间小会议室,桌角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还开着,旁边堆着许多文件。可能还没来得及好好收拾,乱七八糟的。
“请坐,快请坐。”这位叫条崎的警察急忙拉过来一把椅子让真一坐下,自己则坐在了电脑旁边。
“我先声明一下,我不可能完全代表武上君,但我会把你说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转告武上君,如果我能解答,我会向你做出解答。这样可以吗?”
这是过于程式化的开场白,真一不会完全相信的。他笑眯眯的和蔼可亲的样子,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这个家伙不行,我得回去了。
“你的伤已经好了吧,但愿没有留下伤疤。”
听他这么一说,真一吃了一惊:“受伤……”
“是啊,在饭田桥旅馆受伤的不是你吗?”
“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们都要看周刊杂志的,这是武上君的命令,好像电视节目中也报道了。”条崎笑眯眯地说,“虽然没有说你的名字,但我听武上说过,我们很为你担心。”
“关于我的事情,武上还跟你们下属说了些什么?”
真一带着点攻击性的情绪。
“他也不会随便说的,他只是说担心你。”
条崎又给真一一种怯生生的感觉,真是太胆小了。正是因为用了这样的警察,才能让纲川浩一如此得意。
“你们对纲川浩一的周围进行监控,这是真的吗?”
条崎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这是真的吗?”
真一抬高了声音。条崎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这件事情,你是听谁说的?”
“这么说,这是真的了?”
条崎像是求救似地看着电脑。然后,他咕哝了一句:“真的。”
真一又觉得头脑一下子热了起来。他拖了下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我要回去了。”
“哎……”
“真是笨蛋,警察什么也做不了。”
“你稍等一下,你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我不应该发火吗?你们的调查一点进展都没有,却还给那个家伙特别的待遇。你们保护他,是不是就能说明你们已经认可了他的说法?”
“是的,是这样的。”条崎低下了头。
“他本人是春风得意,还说自己是诱饵,但他的真实想法是比你们抢先一步控制了整个事情。”
“他本人这么说了?”
“他得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