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头。“我也不敢相信,我要见的女孩子叫高井由美子,练马荞麦店的女儿。”
高井和明的妹妹。
“是吗……你……但是,你去见面了吗?有必要再见面吗?”非常恐怖的偶然事件,如果不见的话,也就没有必要关心了。但是条崎摘下眼镜揉了揉了眼睛,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要是那样的话就好了……”
“大伯母说,这次是对方想见面。”
“怎么回事?”
“见面的时候,对方只知道我是地方公务员,但是出了那样的事情以后,也许大伯母不小心说漏了嘴,告诉她我是墨东警察署的刑警,正在特搜本部处理大川公园案件。”
武上想,条崎的大伯母不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能管住嘴巴的人,她会向高井家说一些挖苦的话。
“高井和明一死,她也很混乱,没有时间考虑我的事情,这一阵子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说是这么说,但是荞麦店现已停业,他的父亲病倒住院,母亲和妹妹为了躲避新闻媒体东躲西藏。”
无论什么样的政府报告和新闻报道从来不会提及恶性案件的罪犯的家人的第二次被害,但它却确实存在着。像这次的案件,案犯都死了,但留给家人的却是很多额外的苦恼。本来应该由罪犯自己承担的重负现在全都转移到了家人身上。
“栗桥浩美家的药店呢?”
“药店在高井和明家荞麦店附近,他们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药店也关门了。”
“现在栗桥父母下落不明,从调查报告和住宅搜查记录看,母亲在听到儿子死讯后就精神错乱了。”
武上又看了看条崎。
“高井的妹妹——由美子,她的情况也不好,但是,她这次为什么想见你呢?”
条崎仰起头看着天空。
“大伯母说,由美子不认为她哥哥是罪犯。”
武上不吭声,拿出了烟,并把打火机拿在手上玩。“她说,哥哥是无实之罪,至于发生车祸时和栗桥浩美在一起,一定是有别的原因,他肯定和杀人没有关系。他也绝不知道自己汽车的行李箱里装着木村庄司的尸体。”
“哥哥不是那样的人。”武上嘀咕着,把打火机点着了。
“所以想和我见面,因为我是刑警。如果我是报纸或电视台的记者,她也会见面的。无论警察还是新闻媒体都可以,要让她说,找一个突破口。”
“所以,她才打算和你见面。”
这次是条崎不说话了。
“你想去见吗?如果不去的话会失去勇气,去的话又该说些什么呢,该如何处理呢?你在为这些问题苦恼。是不是?”
条崎低着头,看着武上手里的烟:“不行吗?”
“不行,不能去见她,这是命令。”
“但是……”
“你要是去见的话,打算怎么办?你会让高井由美子做些什么?”
“她也许会把事情说出来求得我的理解。”
“理解?理解什么?”武上吐出一口烟。“无论怎么说,别人也不会理解。只有高井由美子相信他的哥哥是无实之罪,别人不会相信。就是这么回事,很可恶。”
“但是,如果她不从事实和正面看待这件事,那对她今后的人生会有不好的影响。”
“尽说一些表面的好听话。”武上有点生气,他把夹在手指中的烟扔了。
“你记好了,任何人都不会从事实和正面看待问题的,当然事实只有一个,它是客观存在的。但对事实的解释却因和它的关系而不同。所以,事实既没有正面的,也没有侧面的。人们只看见他想看到的东西,人们只相信他愿意相信的事情。”
天气虽然寒冷,但他的热情却很高,条崎有点发抖。
“高井由美子愿意相信什么,那是她的自由。她要是认为她哥哥是无实之罪,随她的心愿。如果不和现实妥协的话,她的想法也会有变化。不久,她会认为哥哥不是无实之罪,而是被栗桥浩美利用的牺牲品。或者,她还会认为哥哥是为了阻止栗桥浩美所作所为而未能成功的软弱的朋友。或者,她的想法还会有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认为哥哥是一个懦弱狡猾阴险的罪犯,她会因为自己为这些事苦恼而愤怒。想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这些都只是高井由美子自己的理解。”
“要是她坚持自己的哥哥是无实之罪,并通过提起诉讼表达自己的主张,这会让人受到肉体的伤害和精神上的苦恼,你要建议并忠告她放弃这种想法,你可能会成为诉讼的另一方。但是,你只能做这么多,千万不要走进她的心里。那样的话,无论你是如何的善意,你都会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我知道,如果见了面,你会把她当成将来可能结婚的对象,这对我们的工作是很必要的。但是,条崎,你和高井由美子见面,也只有这点好处。她会被伤得更深,会更加相信自己所相信的‘事实’。这样的话,是不是真正影响她的人生?对吗?”
有个竖起衣服领子的年轻男职员急急忙忙地从武上和条崎的身边走过,他看了看武上,好像在问他们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吵架。他向条崎送去同情的目光,然后踏着落叶走了。
条崎慢慢地张开嘴,吐出一口气:“我——也许是我错了。”
“是的,你错了。”武上又重新拿出了烟,但因用力过猛,烟被捏碎了。
“但是……她……认为哥哥是无实之罪,没有办法……现在是这种情况。关于高井和明,还有很多搞不明白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