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连警察和新闻媒体也都这么认为。但是现实情况是,他们并没有弃尸赤井山,而是放在行李箱里摔下了山。这只是采访凶谷的一种预测,但他们的真实想法是不是打算弃尸呢?
“滋子的报告文学写道,行李箱里的尸体——一位川崎的名叫木村的职员,这个人之所以被杀,是因为罪犯给电视台的特别节目打电话时,一位女评论员说他们是只会杀死女人的胆小鬼。事实也是如此。”
“准确地说,现在是无法搞清楚真实情况是什么,罪犯到底在想什么,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真一慎重地选择用词。因为他就这件事询问滋子时,她也是这么回答的。
“但是事实是,他们过去只杀女人,被女评论员讽刺后,才选择去杀男人,这只是推测而已。”
这位名叫木村庄司的最后一名受害人坐公司的车去冰川高原的别墅区出差,在回来的路上不幸与罪犯相遇。警察正在调查木村的脚印,但还是无法准确地判断出他是在哪儿失踪的。他的钱包和手机都没有找到,也许被扔了,也许被罪犯藏在什么地方了。
说起电话,罪犯绑架木村后还给他的夫人打过电话。这是在木村的尸体被发现后,他的夫人对警察说的。罪犯亲切地对她说:“给你的丈夫折千纸鹤吧”,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他的夫人说,木村的手很巧,纸鹤折得更棒,两个人谈恋爱就和折纸鹤有关系。罪犯就是因为了解这些情况才说“折千纸鹤”的。
对被害人家属的态度以及了解被害人的个人情况后并加以利用的手法,和日高千秋的母亲发现女儿尸体时的遭遇一样;而抢走木村身上的东西,则让人联想到古川鞠子的家属收到她的手表一事。如果没有发生车祸,罪犯还活着,说不定木村夫人也会收到亡夫的领带、手绢或手表。
和其他受害人一样,打给木村夫人的电话声音也是男孩子的变声。她正在收看HBS特别节目的女评论员挑衅罪犯的现场直播,她不会担心这种事情会和经常因工作出差的丈夫有什么关系。全日本的职员大概都是这样的,妻子也会是这样的。谁也不会想到灾难会降临到自己身上,也不愿去想。所以,在男孩子用变声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都忘记了按下电话机上的录音键,以便给对话录音。因为这实在太意外了,当电话被挂断后,她才想起应该给电话录音。因此,现在就无法将打给木村夫人的电话和打给电视台的电话进行声音比对。
栗桥浩美和高井和明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在他们死于“绿色公路”的车祸时,全日本都在呐喊,告诉我们吧,他们真的是罪犯吗?告诉我们吧!
在这起案件中,规模的大小只是模仿犯的附属品。开始时,他们要慎重准备以避开警察的眼睛。事实上,在发生车祸的一两天内,到处都在传说着,正是因为行李箱里放有“成熟男人”木村的尸体,所以不能肯定栗桥浩美和高井和明就是杀害古川鞠子的罪犯。以杀人为乐的变态罪犯,不会随意改变对被害人的选择。无论电视台如何挑衅,以绑架杀害女性为乐的他们也很难突然改变自己爱好。因此,他们两个人很可能是看了HBS的节目后,想借着连环绑架杀人案的机会去干蠢事的得意洋洋的杀人犯。
文章接着写道,在栗桥浩美公寓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具少了右胳膊的、已成了一堆白骨的女尸,模仿犯的可能性没有了。光是尸体倒不让人激动,还找出了许多住在这个房间的人和连环案有牵连的确实证据。公寓里有许多照片。
今天,日本所有人都不会怀疑栗桥浩美和高井和明两个年轻人是罪犯,但是,他们死了。不会再发生类似事件了,年轻女孩子也不用提心吊胆了,噩梦再也不会出现了。
前烟滋子的报告文学在两人都是罪犯的事实上又搭起了“台子”,并把大幕拉开。首先出场的是“凶谷”,然后被指责为“只会杀害女人的懦夫”,于是他们计划杀害“成熟男人”。而在按计划抛弃“成熟男人”木村庄司的尸体这一节上,滋子下了很大功夫,并考虑了舞台效果。他们出发去“凶谷”也是预先安排好的,滋子打算找个外景。在那儿他们准备搭一个合适的舞台,把木村庄司的尸体展示给大家看,他们是去现场调查了。
前烟滋子站在凶谷的废墟上开始写的,文章的开头是这样写的。
那里不是一个被放弃的地方,从开始那里就是一个有准备的地方。
因为是一场舞台剧,所以有一套舞台布景,一套完整的废墟的布景,非常好。随后脚本出来了,演员们准备用命来演这个用文字写成的故事情节。
剧本完成了,在这儿开始演戏。虽然这是一场阴郁消沉的戏,但却是一件欢快的事情,是一场虽然让人厌恶但却充满真实感的戏。
可是,戏是要结束的。戏结束后,完成的舞台布景就没有用了,这是非常漂亮的废墟,不忍心破坏它。有没有人在这个废墟上写出合适的剧本?有没有人能再让这套布景活起来?
废墟在继续等待,等待合适故事情节的出现。所以,废墟决不会放弃,废墟在耐心等待。
终于,和第一部剧本一样精彩的剧本完成了,他们再一次把命放进了这片废墟。
这片废墟是为剧本而建,最初的剧本是贪婪与幻灭的故事,后一个是支配与绝望的故事。前一个讲的是儿时在此建成的设施和与之有关的钱的故事,后一个讲的是两个年轻人在这里向人们展示尸体并向人们说明现代社会不存在杀人戒律的故事。
前烟滋子来到凶谷,她抬头看看被雨淋得都变了色的铁架,走在肮脏的路上,坐在满是尘土的水泥地基上。11月5日的下午,在黄色的夕阳下,她在想象那两个年轻人的样子,他们在用舞台艺术家的眼光严格考察这里是不是公开木村尸体的好地方。但是,他们两个人也不会想到不到一个小时之后,会因车祸死去。
“真难受!”水野久美忽然说,“与其说难受,倒不如说是悲痛。”
读完前烟滋子的第一篇连载,真一也有同样的感触。通过第一篇连载,前烟滋子感叹说,为什么这是支配与绝望的故事?
“我也觉得很难受。”
水野久美把眼睛从真一身上移到了窗户外面:“为什么难过?”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