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豌豆突然吹起了口哨,显得非常有兴致地睁开眼,他回头看着浩美:“哎,浩美,是这样的吗?”
栗桥浩美走近和明蹲了下来,四目相对。豌豆坐在沙发里点着了烟。这可是少见,豌豆平时很少抽烟的。从自动售货机里买的烟,经常半年后还有一半剩在桌子的抽屉里。
“是这么回事,是怎么回事?”栗桥浩美问,“难道你一直在怀疑我的事情?”
难道和明不相信我说的罪犯是另有他人?
“是的。”和明一边转动着眼睛一边回答。他的头一动,好像很痛苦,头向前一倾就能靠着下巴,活像一只乌龟。
“你不相信我的话?”
“是的。”
“为什么不相信?有什么不对吗?”
“那种话就不可能是真的,”和明淡淡的,口气一点都没变,“简直就像拙劣的电视剧,这种话,不会有人相信的。”
栗桥浩美觉得自己心中有一股久违了的怒气要发作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奇怪。自从开始诱杀“女演员”以来,他几乎不再发火。在这两三年中,与其说是担心自己发火,倒不如说是担心豌豆那敏感和冷酷的性格,他简直都忘了发火是怎么回事了。
这就像握着方向盘突然失去控制一样,以时速一百二十公里的速度在平整的风光明媚的观光公路上飞驰,什么也不想,孤独而惬意地兜风,心中一片空白,天地一色。但是突然间方向盘停住了——就像方向盘中满含自己的情感而双手无法控制一样,虽然没踩油门,但速度仍在加快。车仍在飞驰,一边破坏着眼前的障碍物,一边以更快的速度行进。车体受到破坏性冲击发出刺耳的声音,但速度仍在加快,无法赶超这个速度的栗桥浩美的精神随着速度的加快而不能忍受,他被从驾驶座上赶到了后面,最后被挤在后面的座位上。在那儿,他陶醉地远远看着发动机罩及眼前所有被破坏的东西……
“停下来,浩美,停下来!”
栗桥浩美再次回到了现实,在这一瞬间,他才发现自己从背后伸出双手,掐住了豌豆的脖子。和明像只大芋虫似地呆在脚边,地板上有好多血块。栗桥浩美握紧了拳头,拳头上也有血迹。
栗桥浩美感觉到自己在喘粗气,喉咙也在咕咕作响。这并不只是久违的发怒,而且他第一次体会到了解放的自由。
“够了!如果警察在解剖和明尸体的时候,发现他的身体生前有殴打和踢踹的痕迹,我们的计划就全落空了。”豌豆说。他从背后抱住栗桥浩美的手脖子很细,不仅如此,他浑身的感觉会让人联想到过去没有想到的东西。
日高千秋的身体,古川鞠子的身体,不幸的女孩子的身体。她们的身体都很柔弱,很容易就会被杀死。在日高千秋的头上拴根绳子,当她要往下落的时候,栗桥浩美似乎是在用手把她的纤细的背骨折弯,这种感觉现在还留在他的手掌中,舔一下就能品尝到日高千秋的味道。
在监禁古川鞠子的时候,只要他高兴,他就要殴打她,随后进行强奸。因为古川鞠子是他喜欢的那种女孩,所以那是他非常快乐的一段时间。但是因为多次强奸,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不会哭,不会生气,也不会叫。浩美也乏味了,但在决定勒死她之前,他还边强奸,边用手勒住她的脖子。她的脸变得通红,白眼球像煮熟的鸡蛋白,当里面出现血丝时,浩美再把手放开。古川鞠子吐得到处都是,包括浩美的衣服上。他生气地又打了她一顿。但是,和打她的感觉相比,用手勒住女孩子的脖子,那纤细的颈骨在他的手里就像嫩竹子被折弯了一样鲜嫩。他还想勒女孩子的脖子,但因豌豆的训斥而罢手。
还有到现在都记不住名字的不幸的女孩,为了保住性命,把自己当成他的对手。那个时候,他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但他会提出一些问题让她们回答,诸如从这里出去最想做什么、如果活命会不会改变人生道路等。她们就使劲地想,有的说想当美容师,有的想当保姆,有的说喜欢孩子,还有的说想见一见一直没有来往的亲戚。还有的说,虽然父亲很严厉,但自己也有不好的地方,以后要尽一点孝心。他还嘀咕,在这些回答中谁要是能触动他的灵魂,他相信会让她重获自由。
但是她们的思维好像枯竭了,开始重复相同的回答,他突然抬起手向她们打去,倒地后再骑在她们身上,用手勒她们的脖子。这是一种很惬意的感觉。女孩子的头骨、背骨和肋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他的耳朵,还有他的身体都听到了。她们的骨头一响,他的骨头也能感觉到。
“女演员”们都是如此,连岸田明美也是这样。栗桥浩美把她勒死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而且是最好的方法。
“女演员”的身体,多么柔嫩的骨头!在栗桥浩美面前显得如此软弱,简单地一弄,简单地一拧。
今天,从豌豆身上再一次找到了相同的感觉。小时候,他们是“用脑派”,经常吵架,但没有在一起玩过,栗桥浩美还是第一次如此亲近豌豆的身体。
豌豆的身体让栗桥浩美想到了“女演员”,但错了,他不是“女演员”!不是豌豆的“女演员”。而豌豆是栗桥浩美的“女人”,是他的女人!
他转过身来,想掐死豌豆。就在这一瞬间,一阵风吹过来,这阵风好像把栗桥浩美心里紧闭的窗户全都吹开了。在所有窗户的外面,他看到了豌豆的脸,还有瘦弱的身体。非常简单,殴打然后掐死。这一次不是失去了对车的控制,而是可以完全地控制方向盘踩向油门……
“……你一定会被抓住的。”和明在栗桥浩美的脚边说。芋虫说话了!
“什么……”
栗桥浩美一下子清醒过来。开着的窗户咣的一声关上了。
“无论你想得多周到,只要你做了这样的事情,总有一天会被抓住的。”
和明躺在地上喊着。他的鼻子破了,不停地往外流着血,两只眼睛也睁不开。和明边说边抬起头,他的嘴里流着血液和唾液的混合物。
栗桥浩美感到自己又要发作,他把掐住豌豆脖子的手松开了。他身体的感觉一消失,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