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有一位女工作人员过来给她的脸上补了点粉。并把她的头发重新整理了一下,小声说,你长得太漂亮了。没关系。千秋向这位女工作人员微微一笑。可是,为什么刚才还在这里的她突然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千秋鼻尖上的粉味。
摄影师转动着那个大大的照相机,简直就是在跳舞。做动作摆姿势应该是模特的工作,摄影师为什么要跳舞呢?
千秋觉得很奇怪,最后她笑了。摄影师对着她的笑脸按下了快门。卡嚓卡嚓,她听到了照相机忙碌的声音。
热,光线太刺眼,太热了,光线太强了,简直都抬不起头来。作为模特的千秋想休息一下。她累了,想休息一下——可拿着那架大大的照相机仍在跳舞的摄影师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千秋的话。怎么会这么奇怪?千秋不想再拍了,拍得够多了,休息一下吧。可是,好像有人在拽着千秋的右手,她一动也动不了。为什么要这么使劲地拽着我?不要再拽了,太疼了。而且为什么会这样热?这样刺眼?把灯关了吧。我想休息一下——
摄影师疯狂地跳着,他踩在地板上,地板都发出嗵嗵的声音。
——嗵!
就在这时,她醒了。
日高千秋的身体在发抖,她抬起了头,额头和鼻子周围全是汗水。
虽然眼睛睁开了,但还是很模糊,看不清楚——头晕乎乎的。胃里也很空,有点想吐。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是一间六叠到八叠大小的房间。地板、墙壁等突然让她联想到了去年夏天她和朋友一起去游玩的轻井泽的家庭公寓的那个房间,散发着木头味道的房间。
可千秋现在呆的这个房间,和家庭公寓比起来,冷冷清清,感觉不舒服。地板上没有铺东西,也没有任何装饰品,只是在墙边放了一张床,千秋挪到了那张床的床头。她靠在床腿上把身体坐直了。床对面的地上有一台十四英寸的小电视机,放在一个很便宜的台子上,什么也没有,灰色的屏幕对着千秋。
从千秋坐的地方看过去,正面的墙上有一个齐腰高的窗户,连窗帘都没挂。这是普通的铝合金窗户,关得紧紧的。磨花玻璃的外面装着非常结实的窗棂。明亮的阳光从窗户外直直地照在千秋的身上,刚才她在做梦时所感觉到的那种刺眼,可能就是这个太阳光的缘故吧。
——这是什么地方?
千秋使劲摇了摇头,脑子里就像装满了空气一样,她突然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也不能想任何事情。我、在做什么?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她大吃了一惊。校服已经被人脱掉了,只穿着内裤,鞋子也没穿。因为出汗,她闻到了一股汗臭味。她想无论如何也要站起来。于是,她把伸在地板上的脚收了回来,撑起重重的身体,并把右手肘支起想站起身来。可是当她的右手一动,她就觉得手腕很疼。千秋一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她的右手腕上拴着一根铁链子,铁链的另一头拴在床脚上,所以,千秋根本不可能从床头离开。
应该是在做梦的时候被拴上铁链子的,一边做梦一边转动着身体,然后就把手腕上拴上了铁链子。就是这样的。
千秋觉得从头到脚,浑身的血液都在往上涌,她甚至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了。这是什么?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千秋张开嘴想大叫一声,可是她只能发出啊的嘶哑的一声。但是,好像有人听到了这个声音并做出反应似地,不知什么地方又传来嗵的一声!千秋吓得直往后退。
窗户的左边有一扇门,这一定是进出这个房间的门。刚才嗵的一声好像是从门外传来的,不是太近的地方。为什么——她又觉得好像是从头顶上传来的声音。
如果要是能从床上把铁链解开的话,她还可以逃出去。千秋想试一试。这张床是很便宜的铁管床,看上去,好像千秋稍稍用点力就能弄开似的。可是,无论她如何挣扎,它总是纹丝不动。她喘着气再仔细一看,原来床是用螺丝固定在了地板上。
千秋放声大哭,外面又传来嗵的一声,千秋吓得抱着头蹲在地上。
就在这时,门开了。千秋看到有两只脚从开着的门外进来了,穿着干净的白色的高腰运动鞋,是男人的脚。
千秋抬起了头。
“啊,”这个男人说,“你醒了。”
这个声音唤起了千秋的记忆,那位感觉很不错的青年——摄影师,中村健二,新宿的酒吧,还有他的车。
“你……”
千秋颤抖着说出这个字。
“你骗我!你撒谎,把我带到这里来!”
他嘿嘿地笑着。他背着手站在门后,穿着一件天蓝色衬衣和一条白色纯棉裤子。千秋虽然被这样绑着,流着汗,头发乱糟糟的,穿着内裤,也许他还觉得很干净利落吧。也许他觉得很有意思才这样嘿嘿地笑着。
“我自我介绍一下,我不叫中村健二,我叫栗桥浩美。”
这个男人慢慢地向千秋走过来。千秋背靠着床,坐在地上,尽可能地往后退。
“不要过来!”“我没想做什么呀。”
栗桥浩美笑着看着千秋。
“你不要自我感觉太好了,姐姐,浑身一股汗臭味,脏兮兮的,我都不想再看你第二眼。”
千秋的眼前一片漆黑,她晕乎乎的。正像栗桥浩美说的那样,她自己都讨厌自己像个动物似地蹲在地上。可是,是谁让我如此倒霉的?我做了什么?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栗桥浩美蹲了下来,和千秋一般高。
“我什么也没做,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