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池了,”由美子重复道,双眼瞪得圆圆的。
好像他们两个人在偷听大人的话。也许他们知道高桥经理的来访与白天的警车有关,就像所有孩子一样心里感到好奇吧?
由美子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睁大着眼睛,而从文子来看,和明明显有些害怕。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刚刚听说他的朋友向大人偷偷告状,自己今天在根本没在的地方做了压根儿没干的事。
伸胜这时少有地抢在文子前面开了口,训斥了孩子们:“别躲在那种地方,出来!”
“呀,你们好,突然打扰你们,对不起啦。”高桥经理也满脸堆笑地说。他的视线盯在和明的脸上。
而被盯视的和明则似乎不安地缓慢地转动眼珠,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但他的眼睛遇到文子的眼睛,便默默地有些厌烦地摇了摇头,大概就是表示,我今天根本没有去过栗桥药店,我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这一点文子也非常明白。正因为如此,尽管文子内心里有些可怜胆战心惊的和明,但有一个短暂的瞬间还是感到着急。既然什么坏事也没有做,就该态度更干脆一些,为何那么懦弱呢?
“到这边来。”文子招呼道。高桥经理看了看她,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这样不合适。但文子并不想避开和明继续谈下去。
“到这儿坐下来。刚才的话都听见了吧?”
文子问道,和明提心吊胆地低着头。由美子轻快地往椅子上一坐,满不在乎地答了声“嗯”,并且非常担心地看了看周围的大人。
“栗桥说和明打了老太太,是真的吗?”
文子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她知道,对由美子来说,栗桥浩美不只是“哥哥的同学”。虽说现在不了,但和明和栗桥浩美上小学的时候,由美子也一直跟着他们,所以并不只是和明和栗桥浩美是童年的朋友,而是他们三个人是竹马之交。而且以前小时候由美子对什么事都干得很出色的栗桥浩美比有些迟钝的哥哥还要亲近。
也许这种依恋现在仍留在心里吧,由美子歪着脸,似乎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困惑不解的样子,自言自语地说:
“栗桥为什么会打客人呢?而且为什么会说是哥哥干的呢?”
高桥经理打断她说:“还未必是栗桥干的呢。”
由美子马上回敬道:“是吗?可我哥也不会干的呀。我哥和我今天都没有见着栗桥。上午我们在做作业,两点钟店铺关门以后,我们去了游泳池。”
“是吗?你说的游泳池是学校的游泳池吗?”
“不,区里的游泳池,若叶镇的。”
“是吗?那么是坐汽车去的吧?是这样?”
高桥一边随着由美子的调子点点头,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和明的样子。栗桥浩美是如何说服高桥经理的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很明显,那就是经理并非只是想把他的话传给和明家,而是隐藏着疑心来的。
“这样的话,是栗桥误会了吧,你觉得怎样?叫什么来着?”
“和明。女儿叫由美子。”文子说。
“是吗?叫和明呀,”高桥经理对着和明笑容满面地说,“你怎么想呢?”
和明宽下巴的脸颊微微颤抖着,垂着头。经理似乎想要观察他的脸,他却仿佛要逃避似的,把头埋得更低了。文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说:
“对不起,和明有些认生。”
“啊!上初中二年级了,而且做生意人家的孩子,这可少见。”
高桥经理好像对和明没有什么好印象。文子捏了一把汗,心想这种活动、外向的人与反应迟钝、表达不清的孩子肯定不会投缘,尤其是这孩子是男孩子,更是这样。
“在游泳池见着哪位其他朋友了吗?”
由美子回答说:“我遇着了。”
“遇着谁了?”
“小能。田中实。一个班的。”
“是由美子与哥哥在一起的时候见着的吗?”
“不,因为当时哥哥在大人的游泳池,我们在孩子的游泳池。”
高桥经理斜眼瞥了一下和明,这时和明看着地下。
“是吗?和明是在大人的游泳池?”
“是啊,因为哥哥游得比我好。哥哥今天还教我仰泳了呢。是吧,哥?”
和明听了妹妹的问话,半天才慢吞吞地点了点头,眼睛仍然看着下面。
“所以,栗桥真奇怪,我们今天根本就没见着他。”
“由美子,别说了,”伸胜说,然后不无气恼地说,“本来我就知道,栗桥的孩子胡说八道。”
高桥经理看了看伸胜的脸色,暧昧地笑笑说:
“高井,你先别发火。”
“我并没有发火。”
“因为人家既然委托我处理这件事,我就得把事情搞清楚。有关人员的意见都得逐个地听一听。”
“那位挨打受伤的老太太说什么呢?”文子问。
“问她,不是最清楚不过的吗?挨谁打的,老太太应该知道吧,因为她是当事人。”
经理夸张地摇摇手,说:“不行,因为老太太有痴呆症。”
“那不问问看,哪里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