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能的话,可以和有马先生一起去一趟吗?让这里的搜查员们去找找。为了不耽搁时间,最好马上就去。”
义男突然觉得喉咙发干,说不出话来。他使劲儿清了清喉咙才发出声音来。“怎么回事?到底发现什么了?”
坂木的眼睛里显出黯然失神的眼光,几乎没有一点儿生气。
“说是从大川公园,除了那只右手,还发现了别的东西。还是在垃圾箱里……发现了一个路易斯维登牌的小手提包。”
只是听他这么说,义男根本想象不出是个什么样的手提包。就在坂木说话的时候,义男的思绪随着坂木的话音飞快地想象着,此时,他真想堵上耳朵,闭上眼睛。
经过短暂的意识真空状态,义男回过神来,断断续续地问道:
“那么,是鞠子的东西吗?”
坂木没有点头,而是用手按在额头上。
“手提包里有女用化妆品和手绢儿,还有古川鞠子的月票。”
3
前烟滋子睡眼惺忪地准备起床的时候,卧室的窗户上已经透进了午后的阳光。今天是个好天气,家家的窗外、阳台上各式各样的被子、褥子都在享受着日光浴。
哎呦,还疼啊。
滋子在自己的额头上拍了拍。耳边好像还能听到婆婆的唠叨声。
“就算是睡懒觉,睡到九点要么十点,不管怎么说中午之前总得起床吧。中午都过了还不起床的人,恐怕连睡懒觉都称不上吧?”
这是婆婆昭二最近常挂在嘴边的话。对于结婚四十年来一直过着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做早饭的生活的婆婆来说,睡懒觉完全是无法容忍的,不可想象的事,所以她才会这么唠叨。滋子其实也很理解她的心情,确实,像滋子这样放着一大堆的事不去做,一睡就睡到下午的主妇,大概也很难找到。滋子也想象婆婆说的那样,在中午之前起床,可因为夜里做事情更有效率,总是快天亮的时候她才钻进被窝,所以上午怎么也爬不起来。
滋子在厨房里烧上水,看了一眼时钟,哇,都快两点了。刚刚起床的她叼起一只香烟点着了火,在等着水烧开的这段时间里,她无所事事地吸着烟。忽然,她看见有人拿着一块巡回板报往这边走来,她想,一定是有什么新闻吧?
“滋子,已经是下午了还穿着睡衣转悠呢?”得,又该挨说了。滋子急忙去换衣服。
喝了一杯速溶咖啡之后,站起身来,因为是空腹,肚子里咕噜咕噜直响。滋子想找点儿什么东西来填饱肚子,但她还是先忍着饿,把被子抱出去晒。她抱着昭二的褥子刚走到阳台上,像是在专门等着她似的,重田大婶儿就站在隔壁的阳台上,手里拿着一个拍打被子的掸子。
“哎,滋子,早上好。”
怎么问“早上好”呀,滋子想着,精气神儿十足地冲她笑了笑说:“你好。”
重田大婶儿一边亲切地微笑着,一边使足了力气用掸子“啪、啪”地拍打着被子。
“被子都鼓起来了,今天真是好天气呀。”
“是啊,昨天的雨好像根本就没下过一样。”
滋子可以看见重田大婶儿眼里的闪光。
“滋子,你倒是早点把被子拿出来晒呀。”
滋子微笑着。“咳,我是想早点儿晒呢,可是昨天的雨都下到我家的阳台上了,上午阳台的地还是湿的呢。”
“啊,是吗?”重田大婶儿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滋子,你还没出过门吧?你简直是有睡觉癖了。”
大婶儿说着进屋去了,把滋子一个人凉在了那儿。说我有睡觉癖?她用手摸了摸头发,咳,原来如此,头发乱蓬蓬的。
“哼,臭老婆子。”滋子在心里骂着。
住在隔壁的重田大婶儿是滋子的婆婆儿时的朋友,两家有着非同一般的世交关系。正是因为这样,滋子的毛病通过婆婆的嘴毫无遗漏地传达给她,似乎只有这样,生活才有意义似的。比如说,滋子半夜出去倒垃圾啦,滋子在快递送来的时候还在睡觉,投递员只好把东西寄放在别人那里啦,等等。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却搞得滋子很困窘。
去年夏天,前烟昭二向滋子求婚的时候,滋子就对他说过,我可是要继续自己的工作的,这可是绝对的条件。
“所以,昭二家的事我可帮不上忙,也不想和你父母同住。如果和两位老人住在一起的话,我就没法工作了。你说行吗?”
“我无所谓,随你怎样都行。”昭二是这么说的。
“你继续工作也行,我是我,你是你,反正哥嫂他们也没有和父母同住,所以,没关系,随你的意思办吧。”
但是,昭二还特别附加了一句,说如果有了孩子,可要把工作辞掉。滋子是这样回答他的:
“到时候再说吧。”
接下来,按理说滋子应该过上快乐的新婚生活了吧,可她“应该”的生活却怎么也没达到。虽然不用帮忙做家务,可以不和父母同住在一起,但是,婆婆却强硬地主张他们一定要住在附近。
“家里的大事都要靠昭二去干,忙的时候他还要上夜班。上班的距离最好是走路就能到达。如果说从我们住的地方到银座、到新桥方便不方便,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从这里到滋子上班的出版社,四十分钟就可以走到了。住在这边不好吗?”
听她说得这么有道理,滋子也只好让步了。婆婆却又得寸进尺了。
“如果住在近的地方,为什么要给别人交房租呢?就住在自己家的公寓里吧。三层向南顶头的房间还空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