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的迷宫里奔跑。远方传来脚步声,是追兵的脚步声。我的手好痛,跑得七零八落。我从没想过手对跑步有这么重要。
“新馆没有班级,安全梯应该没上锁。”
我点了点头,转换方向,一面奔跑一面在脑中描绘着校舍的形状。只要继续往前,弯过那个转角直走,通往新馆的走廊就——没有?
“为什么——?”
“啊,对喔!三楼和新馆不相连。”
“为什么啊!”
“这是全体北高生长久以来的疑问。”
不会有疑问才怪!我一面跑,一面转头往后看。我没听错,脚步声越来越接近了。我没减速,直接在死路前转了弯,皮鞋鞋底和地板摩擦,发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声响。万事拜托了,春田牌!
通往第二栋的走廊两侧只有窗户。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为什么跑得那么快啊?
我猛然一惊,停下脚步。前方也有脚步声,是谁?
“是望月吗……?”
怎么会?我还以为他已经不能动了,难道他又来追杀我们?我急得冒了满脖子的汗水。这样会被前后夹攻。窗户,下面是中庭。我回头瞄了一眼,还不见浩二的身影。我灵机一动。
“一哉,跳吧!”
“啊?”
我打开面向中庭的窗户。果然有!
“我们跳下去,不然会被前后夹攻的!”
“等一下,慢着,这里是三楼耶!跳下去不死也重伤!”
“听我的就对了!要从靠中庭、第一栋数来的第三个窗户跳,别搞错了!”
“可是我有惧高症,惧高症耶!”
“别往下看就好了!相信我!”
我没能拯救〈这一边〉的一哉,不知道为此后悔了多少次。这一次我一定要救他,一定要保护他。
脚步声从两侧渐渐逼近,没时间了,我扶住窗缘。
“别跳太远,朝着正下方落下就行了。跳吧!”
同时起跳!
我在半空中往下看,下方是铺得扎扎实实的厚垫,是摔角研究社的。世界的差异还不大,一界一定也有这些厚垫。
“一哉!”
随着一道冲击,世界转了一圈。我从肺部呼出口气,爬出厚垫,将手机放到耳边。
“呜……”
“你没事吧?”
“我认真考虑要买个蓝芽耳机。”
一哉,跳的时候不能把手机放在耳边啦!
我抬起脸来。很遗憾,两个中庭出口都被摊位给挡住了;不过校舍入口是开的,只要沿着走廊直走,马上就能到玄关,到时就安全……
“绫!看上面!”
听了一哉急迫的声音,我抬头往上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那家伙的脚正跨在走廊边的窗户上,他打算从三楼跳下来?
趁他落地的瞬间制服他……我办不到,不过一哉应该可以。我正要对一哉这么说,却听见电话彼端传来了轻微的呻吟。
“呜!”
听起来很痛苦。难道一哉——
“你受伤了?”
是着地的位置偏了吗?该不会……该不会一界没有铺厚垫吧?
“不……我没事。我们进校舍,往玄关跑。”
我点了点头,开始奔跑,可是电话彼端的声音显得越来越痛苦。他没事吧?
我也是浑身上下都发疼。手痛,脚痛,汗流浃背,心脏猛跳。玄关好远,真的好远。四周都是上了锁的特别教室,接连出现的教室标示牌教人为之气结。
“呜!”
“一哉!躲起来!我们躲起来,等他们经过!”
一哉的喘息声听来非常痛苦,说不定他根本跑不动了。讨厌,从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一样令我如此痛切地感受到我们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就算一哉身负濒死的重伤,只要他的声音装得精神饱满,我就无法察觉。
“你继续逃吧!玄阐就快到了。”
“不要!我才不要!”
我无法动弹。那家伙从三楼跳下来了,再不快一点他就来了。
“理科教室!理科教室应该没锁!”
我依书冲进了旁边的门。
理科教室布置得像个咖啡厅,黑色的桌子上盖着方格桌巾,八○年代风格的墙壁上挂着唱片。“烧杯咖啡一百圆”。窗户呢?啊!可恶,被纸箱做成的墙堵住了。从纸箱上的假窗射入的路灯光线照耀着几可乱真的音乐点唱机。
“那里面可以躲人。”
我惊讶地打量首乐点唱机。它看起来就和真的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哪里有入口。
“下面。”
我依言真蹲下一看,原来机体上沿着海报线有个切痕。我往上扳开,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