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板上滚了一圈。
我得快点逃走!
我穿过时田和田中之间,撞开了门,冲下楼梯。
快逃,快逃!我在干嘛?每次看到悬疑剧场里那些把凶手叫到悬崖边的糊涂侦探,我都还会笑他们笨,现在我居然做出一样的事!
因为……因为我以为时田是我的朋友啊!
有东西飞过来砸到了我的头,我滚下楼,眼冒金星,手脚咕咚咕咚地撞击着阶梯。
我怎么这么天真?他们受人威胁,吸毒,已经杀了一个人。他们杀我时根本不会迟疑,这件事早在〈另一边〉证明过了啊!
滚到底端的同时,我跳了起来,拔腿就跑。脚上一阵疼痛,但我没时间检查伤势。只要能跑就行了,没骨折就能跑,现在管不了疼痛了,要痛以后再痛。园游会的展览品、鬼屋及咖啡店流过视野,我跑了好久,周围还是不见人影。太阳已经下山,大家是否都前往中夜祭的会场了,总之先躲起来,对手有三个人,我得躲起来。我拚命加速,随便冲进了一间教室。
“啊……”
糟了,那个教室的后半部堆满了纸箱。
我猛然回身,三个人的脚步声渐渐接近。不行,从这里出去会撞个正着,可是后门又被纸箱给堵住了。我扑上前去,想把纸箱弄垮,这才发现脚步声已比想像中的更为逼近。不行,来不及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环顾四周,尽是并排的桌椅。有没有什么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
啊!走廊旁边,从后面数来的第三个座位上放的是——
逼近的脚步声,三个人的声音,我没时间犹豫了。我抓起那个东西跑向门口,大步踏向前,在门打开的同时将手中的重物朝着对方挥落。
锵!飞散的白影,令人不快的触感掠过了我的手。
随着一声惨叫声,一个按着肩头的人影在地上打滚。是望月。知道打中的不是时田,我微微松了口气。
后头的两人似乎没料到我会反击,大声尖叫。望月站不起来,满地打滚,或许是骨折了。
“不要!”
时田大叫,抓着倒地的望月,田中也一屁股跌坐到地板上。她们就像绷得过紧而断裂的丝线一般。
立场瞬间颠倒过来了。手拿武器昂然而立的我,以及流着眼泪的女学生。不知情的人看了,一定以为我才是杀人犯。望月似乎已站不起来,只是按着肩头呻吟。我看着他,脑中似乎有烛火在晃动。
“哼……”
刚才还想杀我的人,杀了一哉的人,居然这么不堪一击?
一被黑道威胁就害怕得唯唯诺诺,只敢对付弱小的人,现在一被反击就变成这副德行?
我默默地举起脚,以分毫之差狠狠地往他眼前踩下。咚!巨大的声音响起。不知现在的我是什么表情?我感觉到动静,抬起脸来一看,时田和田中大声尖叫,退向走廊。她们的脸色比灰暗的走廊还铁青。有什么好怕的?刚才不是还想杀我吗?因为最厉害的被干掉了?缺了一个人就什么事也办不到了?
……不如把握这个机会,真的替一哉报仇吧!
我的脑中开始打起了黑暗的算盘。我一向是个乖孩子,不管这算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度,应该都成不了重罪。谁教这些人要犯罪?这世上没有比一哉的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他们死了也是活该。
“……让开,我要去报警。”
我前进一步,她们又动了。
“滚开!”
我把手上的东西——紧握的玻璃花瓶砸向地板。
“要是你们敢逃,我绝不放过你们。我不知道〈那家伙〉是谁,但你们别以为我会比较好说话!”
在水滴及花朵四散的走廊之上,她们就像人偶似地点了点头。
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手杀人?
一阵音乐传来。
走出玄关,周围已完全暗了下来。太阳是几时下山的?北高生为了即将展开的中夜祭,大多到体育馆去了;不过或许是离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吧,仍有不少人留在校庭里,喧闹声让我松了口气。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走动,全身都在发疼。
啊……电话。我得向一哉报告,把所有来龙去脉都告诉他。我茫然地按下按键,荧幕上显示出一哉的名字。我看着这个名字几次了?
接起电话的一哉和精疲力尽的我截然不同,声音显得相当有精神,令我非常安心。
“猪头绫!”
当我告诉一哉自己一个人约时田谈判以及被他们追杀的事情之后,果然被骂了。啊,是一哉的怒吼声。
“对不起,可是……”
我正要解释,他吐了口气。
“总之你平安无事吧?绫。”
“嗯,我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难过,同时却又庆幸着我的平安,令我的歉意再次油然而生。接着我把在南高和顶楼发生的事,还有如何逃走、用花瓶反击的事全都告诉了他。
“花瓶……有教室放花瓶吗?”
“你不知道吗?三楼东侧的教室,靠走廊的第三个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