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鬼吼鬼叫四字,就是在形容这种声音。田中的叫声响遍整个教具室。
“是啊!我没看过泷埼信的遗容,我只看过一哉的遗容。”
待她的余音消失,我开口说道,声音冰冷低沉得不像是自己的。
时田咬紧嘴唇,田中则像个耍赖的孩子一般猛摇头。
“不然要怎么办嘛!那是白小鸭耶!你和村濑一定会告诉所有人的啊!万一被警察知道,一定会曝光的,到时候我们……”
我的心莫名地冰冷,胃袋下方像是沉了条船似的。
“带着毒品到处乱跑的是你们吧?制作毒品,把毒品放进玩偶里,造成玩偶流行,流行以后还继续使用白小鸭的也全都是你们。可是你们却……杀了一哉?”
她们捂住脸,点了点头。削瘦的手臂,因吸毒而消瘦的手臂。果然如此,一哉果然是被杀的。我早就猜到了,脚却不住地微微颤抖。我拚命克制着。
“一哉是怎么被杀的?”
“只有望月……知道。”
我望向窗外,想起北高今天举办图游会。望月修一郎也若无其事地参加园游会吗?不知为何,我完全想像不出园游会的光景。
“你……要去北高吗?”
她问我,我点了点头。我想知道全部的真相。
时田打了通电话,大概是打给望月的吧!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要怎么动。
在校门上跳舞的龙虾,摊位传来的咖哩香。茄汁乌龙面已经卖完了。流行音乐社的表演将在下午两点开始。五点半请前往体育馆参加中夜祭。摔角研究社将连续两天举办表演赛。校花选拔开始!满出来的垃圾桶,薄纸做成的粉红色花朵,群聚的制服,笑声。
踏入北高时,我觉得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天色渐渐晚了,摊位也开始收拾了。我们三个一起朝着武道场前进,谁都没说话。经过文艺社附近的走廊时,我想到了拉梅儿学姊,但还是直接打开了武道场的门。
“望月……”
有个男生站在木板地上。
他长得很高,大概和一哉一样,头发剃得短短的,下巴很细。我对那张略显神经质的脸确实有印象,可是同时又怀疑他上次是这副模样吗?他默默地点头示意,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坚持不看着我。
“你好。”
犹豫片刻之后,我只说了这两个字。这个人也杀了我吗?被一个连长相都记不清的人所杀时,我是什么感受?
望月修一郎默默地背向我。我总觉得他似乎不是真的在眼前。
“我就是在这里……”
他打开更衣室的门,看着后面说道:
“让他吃了药的。我骗他说那是营养食品。”
他的声音完全不带感情。不知他和一哉说话时是什么样子?他用下巴指了指校舍的方向,我们四个人一起走到外头。
“当时其他社员都回去了。一哉是社长,总是留到最后。”
我们沿着走廊折回,走到第二栋,爬上通往顶楼的楼梯。这里和喧闹的第一栋正好成了对比,完全不见人影,周围一片安静,楼梯仿佛是连接着异界一般。
“等了一阵子,我看他已经开始恍神,就拉着他到顶楼。我本来是想把他推下楼的。”
我们跨过绳子,打开门,一阵冷风迎面袭来。夕阳低悬在天空中,望月握着生锈的扶手,看着下方;时田和田中从刚才就不发一语。
“到了顶楼,我等他完全失去意识以后,就把他抬起来,想把他从扶手丢下去。可是人一旦放松了就变得很重,我当时又着急,一直抬不起来。试了好几次以后,我手一滑,他的头撞到地板,接着血扩散开来,我才知道他死了。”
他淡然地描述一哉的死状。这是我一直想知道的事。我就像是在游泳池里听他说话一般,声音显得好远好远。
我想吐。
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有个人把手伸进了我的肚子,徒手翻搅着我的胃。一哉的死,一哉死时的状况,要求他说出来的是我啊!
一阵天旋地转,混凝土逼近我的眼前。我这才发现自己蹲了下来。
怎么办?我快吐了,好像有一只大手抓着我的脑袋掹晃一样,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不行,我得听完全部,我得知道一切,我得站起来。一哉他……
眼前突然有道黑影伸了过来。
我的体育成绩很烂,田径和垫上运动都不在行;所以这时候我能躲开挥落的木刀,已经近乎奇迹了。
我连滚带爬地在混凝土地板上翻了一圈,回头一看,六只亮晃晃的眼睛正看着我。
“远野……对不起。”
不知几时之间,田中的手上多了把木刀。那是社团练习时用的。
“对不起,对不起,可是那家伙马上就会来了。”
她的脸满是泪水,因恐惧而扭曲,瘦削的身躯不停地发抖;但她对我发出的,却是不折不扣的杀意。时田在她的背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远野,我们还不想死。你就当作为村濑殉情吧!这样他在那个世界也比较不寂寞。”
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木刀挥空会发出这么大的声音。我飞身一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