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报警吧!”
那一天,我头一次锁上了房门。爸妈和姊姊都不是会随便开我房门的人,所以我以前从来没锁过门。
“可是,一哉……”
“你也明白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应付的了吧?”
我明白。把社办里看见的物品和过去发生的事联想起来,就可以知道化学社的人是在——制造及贩卖安非他命。我实在不敢相信他们竟然在学校做这种事。
他们在社办里制毒,在学校里贩卖。那个涂鸦是广告,香油钱箱里的钱则是订购金。时田枫的男友望月修一郎应该也有参与。
泷埼信是为什么死的,不得而知。是闹内讧?或者只是单纯的巧合?不过我们的死因却不难推测。
八成是因为我们看见了望月身上的毒品。因为某种缘故,我们发现了那是毒品;我们认识他,也知道他的姓名,要是我们把这件事说出来,他们的罪行就会曝光。滥用药物和贩毒的刑责可是大不相同的。
“可是……可是时田是我的朋友耶!”
是啊,我们的交情并不算很好,只有一群人聚在一起时才会在一块。我知道事态很严重,也知道不是我们两个人能够应付的。
可是,要是报警之后才知道她们其实和这件事无关呢?
就算有关,被警察约谈可是大事,一定会上新闻,风声马上就会传开。学校呢?其他的学生呢?家人呢?大家的未来都会被影响,我们也不可能置身事外。俗话说得好,死人没有人权;要是演变成这种地步以后,才发现一切只是个不幸的误会呢?如果时田她们是在阴错阳差之下被人利用的呢?我想替一哉报仇,也知道不能放任不管;可是一到紧要关头,我又好害怕,怕得不得了。
再说,田中是里绪的朋友,中山和时田的交情也很好。
不光是对我,对任何人都很好的里绪,还有和我在一起时不知道到底开不开心的中山。或许我们并不是朋友,只是相识的人,但她们的确为了我的死而哀悼。
“可是……”
“那你呢?你能向警察检举望月吗?”
我知道他说不出话来。虽然我感到过意不去,但说出的话是不能再收回的。
“唉,再等一天,一天就好。过了一天,我们两个再一起去报警吧!”
一哉沉默了近一分钟,才小声地说好。
我挂断电话,叹了口大气。全身松弛下来以后,才发现自己流了满身汗。我咚一声往后倒向床铺,此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远野!明天要不要去北高逛园游会?”
按下通话键后传来的是中山的声音。啊,对喔!明天是北高的园游会。我发现这阵子完全没和一哉谈到这件事,心里有点痛。
我略微迟疑过后,才回答:
“对不起,我已经先和别人约好了。”
“什么嘛!你这个人很扫兴耶!”
“对不起,你可以约里绪啊!她说她明天不打工。”
“唔,那我问她看看。”
她没说再见就挂了电话。我望着昏暗的手机画面片刻,微吸了口气,按下“通话记录”。
对方似乎有点惊讶。
“我有话跟你说,明天能见个面吗?”
经过一阵迟疑的沉默之后,时田枫答应了。
青蛙游来游去,钝口螈摇着鳍,阳光照着黑色的桌子,空气泵浦的声音一如往常地响着。
九月二十七日,刚过中午,我在生物教具室等着时田。我想不出其他适合碰面的地方。
我是不是该先和一战商量?但要是我告诉他,他一定会反对。再说一哉无法在〈这一边〉做任何事,我们终究只能各自行动。
距离约定的时刻还有一点时间,我没事可做,见了之前社团活动用过以后没归位的椅子,便动手重新排好。我不想坐下。桌上放着某人忘了带走的笔记本及印着卡通图案的原子笔,这种日常感反而让我更加坐立不安。
放在裙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吓了我一跳。一哉?不对,显示的是里绪的名字。怎么办?我现在不想和她说话,还是之后再……可是我想像不出〈之后〉会是什么时候,只好接起电话。
“小绫,不好了!聪子出了车祸!”
手机刚放到耳边,便传来了不可置信的话语,令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怎么会?为什么?她没事吧?”
“她没事,还活蹦乱跳的。”
我差点往后倒。干嘛说得那么吓人啊!
“我们约好一起去北高逛园游会,聪子要骑脚踏车来,可是她骑到坡道的时候刹车不灵,冲进了替代道路……”
啊!她是说过脚踏车最近刹车不太灵光。要是运气不好,说不定就死了。我冷汗直流。
“所以一切都平安无事啰?”
“虽然奇迹似的无人伤亡……”
“奇迹?”
“有台油罐车为了闪她而打横,油都洒出来了,车子又倒在路中间,搞得鸡飞狗跳,替代道路完全不能定了。现在西区塞车塞得很严重。”
&em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