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高运动会平淡无奇地进行着,毫无高潮。
南高生的本色如实反映在这个冷清的例行活动之上。每个人除了土风舞以外的活动完全提不起劲,总到了比赛前一刻才开始关心自己参加的项目;而广播根本傅不到操场的尽头,因为负责广播的不是由利率领的广播委员,而是不熟悉流程的体育委员。唉!这就是叠床架屋的行政组织啊!
本来想找时田谈谈昨天的事,但她和我不同队,分配到的座位离得也远。虽然和她照了一下面,但她并没说什么。今天又和平时不一样,没一起吃午餐。
午餐时,我去找邻队的中山。
“唉,中山,你知道二班的田中是哪一个吗?”
由利说向里绪借钱的女生。我记得之前中山好像曾提过她。
“啊?”
穿着体育服的中山正要打开便当盖——福利社和杉商都关门,所以她又带便当来了——一脸不耐地用下巴朝着旁边一指。
“就是她,红队的。”
啪一声打开的便当盒里装满了冷掉的黑轮。
“妈的,那个臭老太婆!”
我随口附和着她的咒骂,眼睛瞥向了红队。
视线前端,中山所指的方向所示的,是一个瘦得让红头巾看起来像是病头巾的女学生。
“那个臭老太婆老是这样,我一忍让她就得寸进尺。等高中毕业我就搬出去住,绝对要搬出去住!妈的,我应该把诅咒小鸭送给那个臭老太婆!不知道还在不在?”
中山的牢骚几乎没传入我的耳朵。我在动弹不得的状态之下一直看着〈田中〉。
因为她正是之前在走廊上叫住我的女生,那个要我别再打探泷埼信隐私的二年级生——
下午的运动会也平淡无奇地进行着,比完自己参加的项目以后就没事干了。我们看板队和舞蹈队不一样,当天根本没事可做。
傍晚参加完接力传球比赛以后,我的工作结束了。仰望着竖立在操场上的看板,我感触良多,不过也仅止于感叹而已。
然而运动会结束以后,我却有点落寞。从暑假前开始一笔笔画下的看板马上被拆除,收进了体育仓库里;到了明年,又会画上别的图样。得见天日的时间真的只有一天。
站在夕阳下,我开始觉得还是该叫一哉来看看板。暑假时我负责的部分只有底色涂白、背景色及线稿,但也花了我不少时间;我想让一哉看看我努力的证明。
隔天补假,我决定去找拉梅儿学姊,让她看看上次的涂鸭。我原本想跑一趟北高,但她说约在Y字路口的麦当劳就好,所以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窗边橡树盆栽旁的座位。我似乎太早到了。我望着窗外的路口,看看拉梅儿学姊来了没,突然想起我们决定找出凶手那天看见的、那个飞舞在人行道彼端的扯铃。
那个人今天也有来吗?
“怎么了?外面有什么东西吗?”
正当我将椅子拉近窗户时,有张充满睡意的脸隔着我的肩膀探了过来。是拉梅儿学姊,她手上还拿着上次带走的两个档案夹。
“抱歉,我迟到了。”
她抬头看了店里的时钟一眼,充满歉意地说道。
“我整理社办花了太多时间。”
整理那个社办……?没拖到晚上已经很好了。
“我早想着要打扫了。现在社办变得像鹿鸣馆一样美丽。对了,你刚才在看什么?”
“啊,嗯,之前我看到那里有街头艺人表演。从前这一带没有街头艺人表演吧?”
“哦!那应该是北高请来在园游会中夜祭表演的人。听说他们提早来到这里。”
她转了个方向,在我对面的位子上坐下。
“中夜祭?不是后夜祭吗?”
“嗯,就是一般的后夜祭,一堆人聚在体育馆里听演唱会或跳舞。因为不是最后一天办,而是第一天办,所以叫做重夜祭。好了,你说要给我看什么?”
我连忙拿出手机。
“嗯,镜像文字啊?”
看了照片中的白小鸭涂鸦,拉梅儿学姊埋头思索。
“这应该不是普通的涂鸦。这内容也没有有趣到要在同一个地方画好几次的地步。”
“会不会是什么暗号……?”
“谁晓得?看起来涂鸦的人似乎想掩饰笔迹。”
我仔细察看画面,的确,这字与其说是丑,还不如说是歪七扭八比较贴切,似乎不是以惯用手写出来的。拉梅儿学姊拿出一张空白活页纸,用笔在正中央写下了〈镜像文字〉四字。
放在桌上的档案夹显得比上次借我的时候还要厚,似乎又增加了好几页,所以我又借来重看一次。哦,她把之前我说的话都记下来了,连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没漏掉。她真的是个很仔细的人。
拉梅儿学姊看着自己写下的字,沉吟片刻,突然又抬起头来。
“远野绫,我一直在想,谣言的顺序或许应该反过来解释才对。”
“顺序……?”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有人宣称看到白小鸭的时间比小鸭联队流行的时间还要早,我一直觉得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