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四周,想当然耳,顶楼及楼梯间空无一物,那个人来这种地方做什么?我有种不祥的预感,看了看拉梅儿学姊的身后,却只能看见延伸的楼梯,不见任何人影。
“那个人……是谁?是北高生吗?”
“嗯……”拉梅儿学姊欲言又止,一脸伤脑筋地皱起眉头。
“我没在记别人的长相。”
对喔!她说过。
“别说这些了,你快过来。我们学校的训导老师很凶喔!”
我连忙回到校舍之内,此时有个东西被放到了我的掌中。淡绿色的机壳和仰望着我的绿小鸭。我忍不住叫出声来,那正是我的手机。
“你的失物。”
杂乱无章的社办闪过我的脑海。啊,对喔!刚才我接过档案夹时把手机放到一旁去了。一放下心,我的膝盖便没了力气,当场跌坐下来。
瞧我干了什么好事,竟然把唯一能和一哉联络的工具给忘了。
“你也太夸张了吧?你有手机依赖症啊?”
放下心来的同时,我又感到害伯。手中的小小机器显得如此脆弱易坏,要是我不小心摔着了,或是泡了水,就再也听不见一哉的声音了。一想到这里,我就好害怕,害怕得不得了。
拉梅儿学姊歪了歪脑袋,关上了通往顶楼的门。
咦……我记得走上顶楼之后,我有关上门啊!
可是刚才听见拉梅儿学姊的声音时,门是开的。不,既然有个男生想上顶楼,门开着也不奇怪。不过,等等,当我四处张望找手机的时候,门好像就已经是开着的了。当时我很心急,不敢确定,可是,可是……
这么一提,刚才她说过。
被白小鸭诅咒的人会被监视。
我毛骨悚然,忍不住抓住裙子。那个男生该不会是在偷看上了顶楼的我吧?怎么可能?可是我又想起了遇害前一天我在日记留下的那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人在看我——
当晚听见的一哉声音,比平时显得更为可贵。
那是种直入心底深处的温暖声音。我真希望不必讨论什么案情,只要永远听他说着普通的话语。可是我们不能这么做。在他的催促下。我在床上摊开了拉梅儿学姊给的两份档案。
一哉今天也去找了拉梅儿学姊,因为我们必须确认听到的内容有无差异。我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脸颊之间,伸手翻动活页纸。
大略对照下来,调查到的内容似乎是一样的。我们交互念出每页最上方的文字来确认。
“第十三则谣言,白小鸭有睫毛。”
“〈这一边〉的也完全一样。再来呢?”
除了档案内容,我们也对照了说话内容。只能靠口头确认,真教人干着急。
令人惊讶的是,拉梅儿学姊在两界的举止都很相似。她在一界也泡了抹茶,分两次喝掉。
“这就是你之前所说的‘两个世界的差异维持在最小限度之内’吗?”
一哉在电话彼端沉吟片刻,才说:
“关于这一点,我想应该是这样吧?比如我打算‘明天去看电影’,假如隔天是晴天当然会去看,那如果是阴天呢?”
我一面疑惑他为何要问这个问题,一面点头。
“应该会去吧!只是阴天又没什么大碍。”
“不是倾盆大雨,应该就会去,对吧?即使有〈晴天〉和〈阴天〉之别,行动也不会变。我在想,人的行动其实不是光靠一个因素决定的,而是像弹珠台一样,天气、身体状况及别人对自己说的话就像弹珠台上的针,影响了人的行动。如果针掉了一根,只要附近的针没有变动,球的滚动方向还是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对吧?大家虽然为了我们的死而难过,但依然照常上学,放学后也还是会去玩;成绩排名差个一名,对人生也不会有影响。就算再亲近的人也一样。世界上有几十亿人口,受我们不在所影响的只有极少数,其他人还是照常生活。”
我们只是几十亿根针中的一根。我们的空缺,就这么被其他几十亿人给填补了。
“就拿今天来说,假如只有我去找学姊,学姊的行动或许会完全不同;但是你填补了我这根针的位置,所以学姊这颗球还是滚到了相同的方向。”
我突然想起世界史老师说过的话:除了一小部分的伟人之外,少了一个人,对于历史的洪流是毫无影响的。我觉得有点难过,我们的存在就这么渺小吗?
不知不觉之间,我的手上冒了许多汗。我正要伸手去擦,却打翻了档案夹,有个东西从里头掉了出来。糟了,我竟然把拉梅儿学姊给我的点心收到这种地方来了。
我轻轻打开外包的面纸。幸好点心没摔坏,微胖的下弦月并未缺角。
“一哉,你也收下了拉梅儿学姊给的点心吗?”
“不,我对日式点心没什么兴趣。”
这么说,一哉手边并没有这个点心。世界果然变了,虽然相似,实际却渐行渐远。
一哉和拉梅儿学姊碰面以后也没上顶楼,因为一界的顶楼上并未发生过任何事。这个差异又会产生什么影响?
我想起在顶楼看见的天空及那个男生,身体微微发抖。也许是因为现在是晚上吧!一想起或许有个不认识的人在偷看自己,恐惧感变得此白天时还要强烈。那个人到底是谁?
“唉.一哉,你相信诅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