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十七日的内容完全无异,两本日记的每字每句都一模一样。为了慎重起见,我们也对照了二十六日的部分,仍足完全相同。世界果然是在二十八日产生分歧的吗?不过就算知道了这一点,还是妩济于事。从我的日记又看不出持有白小鸭的人是谁。
“至少描述一下撞到谁嘛!我也很没用。”
“总之我先去找那个叫里绪的女生问问看,说不定她曾听你提过详细情形。”
“嗯……依我的个性,对里绪说过的机率很高。”
不过两天后我就死了,有机会对里绪说吗?里绪周六、日没来学校,所以机会只有八月二十九日一天。
一哉似乎也陷入了沉思之中,突然他又轻声说道:
“绫,其他天的日记我也可以看吗?”
“不、不行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别开玩笑了,既然其他天的日记和案情应该无关,怎么能让一哉看?上头可是写满了‘今天和一哉说到话,好开心’、‘不知道该不该和一哉见面’之类的事耶!
“骗你的啦!那我挂电话啰!手机快没电了。”
什么叫骗我的啊?正要忿忿不平地挂掉电话,耳边却传来一道与刚才完全不同的声音。
“绫……”
“唔?”
“谢谢你的车票夹。”
话一说完,一哉便切断了通话,我没机会回答。
余晖照映的文艺社办中,拉梅儿学姊正坐在椅子上泡抹茶。
安静的杂物堆里唯一的声响,便是抹茶的沙沙声。在橘色的夕阳余晖之中,时有物体落下的影子扫过窗外的新馆墙面,听说是摔角研究会正在从二楼的走廊往楼下的厚垫跳。
“他们那样不会发生意外吗?”
“嗯,听说是园游会的练习。他们说那是特别订制的垫子,就算从三楼跳下去也没问题,不过天晓得是不是这样?我还真担心哪一天顾问会被抓去关呢!”
说着,拉梅儿学姊把茶刷放到桌上,并将热水壶移到一旁,转过身子来面对着我。
“关于泷埼信的事,从结论来说,他是病死的。”
听了这话,我睁大双眼,追问:“确定没错吗?”
“医生谎报死因可是犯法的。”
老实说,我有点错愕,本来还以为病死只是表面的说法,其实他和我们一样是被杀的。
“是什么病啊?”
“退伍单人症。”
这个病名我曾听过。几年前,这种疾病好像曾在温泉设施流行过。
“这种疾病的病原菌容易在有水循环的地方增殖,比如温泉设施或喷水池;不过自然界里也有这种病菌。听泷埼信的家人说,八月十五日他说要去找朋友,到了傍晚回家时,全身却湿淋淋的。他的家人问他怎么了,他说是掉到水池里去了,想必就是当时感染了病菌。隔天他发了高烧,但以为只是感冒,没去管它,结果病情恶化,几天后就一命呜呼了。”
“这么容易死吗?”
“一般高中生年轻力壮,不会死于这种病;但他本来就很虚弱。其实要是他有就医……”
拉梅儿学姊皱起眉头,微微地摇了摇头。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一般人会这么容易掉进水池里去吗?有些男生玩疯了,确实会穿着衣服直接往水池里跳;不过就我所闻,泷埼信似乎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我把这个看法说出来,拉梅儿学姊微微地点了点头。
“掉进水池只是他自己的说法,实际上没人看见。”
我觉得他浑身湿透回家的那一天,或许是遇上了什么麻烦,是我想太多吗?拉梅儿学姊打开了放在热水壶旁的蓝色档案夹。我探头一看,活页纸上写着泷埼信的个人资料。
“他的确不像是会掉到水池里去的人。泷埼信这个人冷静沉着,成绩优秀,做起什么事都从容不迫。听说他国中时的功课就已经很好了,当时的导师还建议他去读静流高中。”
这一带的学生没人不知道静流的名号,那可是全国级的超级明星学校。
“不过他却说‘读升学学校太累了’,而进了南高就读。他似乎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身旁的人对他的评语说得好听一点是‘很酷’,说得难听一点是‘冷漠’。”
我的脑中突然浮现了中山的脸庞。这种类型的人感觉上和中山最处不来。我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手机,就像握着护身符一般,继续听拉梅儿学姊说话。
“虽然他做事没干劲,不过还挺热中于社团活动的。他参加的社团在前一任社长时期几乎没活动,不过自从他当了社长以来,活动就变得频繁许多,社员增加不少,经费也大幅提升,和老师及学生会的关系也不错,不但买了一般高中社团买不起的器材,也在新的社办大楼争取到了一间社办。听说他家本来就很有钱,就算学生会不给经费也无所谓。”
拉梅儿学姊啪一声阖上档案夹,递给了我。
“他是在八月二十二日凌晨过世的,至于十五日那天去找的〈朋友〉到底是谁,至今仍然不明。总之我查到的东西全在这里面,你可别弄丢了。”
我把手机放到一旁,接过档案夹,轻轻打开。假如里头有找出凶手的线索就好了。
我将视线移到档案,上头从他养的宠物名字到邻居的生日一应俱全。学姊做事还真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