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那一天 那个时候

社员们。

  合气道社活动频繁,礼拜六也照常练习;到了傍晚,顾问往往会先一步离开武道场,留下社员打扫。接着社员各自回家,身为社长的一哉则独自留下锁门。案发后检查武道场时,发现门已上锁,钥匙也已归还体育室,可见一哉是在之后的八点左右到顶楼去的。

  确实很奇怪。一哉有什么理由在那种时间到顶楼去?他曾说过社团活动之后满身大汗,他向来直接回家;携带物品都放在武道场里,用不着再回教室一趟。

  再说,有武术底子的一哉居然没做护身动作就直接撞到脑袋,也很奇怪。

  一哉果然是被杀的,错不了。

  他归还钥匙时并未和顾问碰面,而社员回家的顺序也无从得知,所以不清楚谁是最后看见他的人。不过……

  我趁着老师没注意,偷偷地从书包之中抽出笔记本。笔记本上记着我和一哉昨天的讨论,还有排列成年表一般的日期。状况太过复杂,不写在纸上会搞混。

  “老说〈那一边〉、〈这一边〉容易搞混,不如把我在的世界叫作〈一界〉,你在的世界叫作〈0界〉吧!”

  昨晚,一哉对摊开笔记本的我如此说道。

  “我懂了,取一哉的‘一’和绫的谐音‘0’嘛!”

  “对。好,现在先把状况整理一下吧!①我们的世界应该是在八月二十八日产生分歧的。这点没问题吧?”

  我点了点头。嗯,从那天起,简讯和电话的内容便产生了差异;而到了三十日,我们就死了。我不想写下〈死〉宇,所以在三十日旁画了个×。

  接下来的差异越来越多,比如守灵、葬礼。

  “②如果个别来看,0界和一界二十八日前后并无矛盾。”

  就我们的观点来看,二十七日到二十九日之间并没有发生任何不自然的事。两个世界就像河流一样,相连并流动着。

  “接着是我的猜测,③两个世界的差异是维持在最小限度之内。”

  “什么意思?”

  “我和你光是呼吸的空气量就不同,在或不在对于巴士的营业额、上课的状况及班上的气氛也会有影响。拿蝴蝶效应来比喻或许是太夸张了,不过照理说,应该会造成两个世界更多的差异吧?可是实际上的差异却少得惊人。理由我不明白,不过我总觉得除了和我们直接相关的事情以外,世界的状态几乎都是相同的。”

  “嗯……对啊!”

  当天的新闻一模一样,报导了某个部会的渎职案和附近一再发生的砸车偷窃案;天气完全相同,电车的误点时间也一样。为什么?因为才过了一个礼拜吗?今后的差异可会越来越大?

  “当然不能确定的事还很多,不过我们就先靠这三个前提来找凶手吧!要是遇到了瓶颈,再来检讨这些前提,如何?”

  “好。唉,你觉得杀了我们的〈凶手〉是不是同一个人啊?”

  我想了好几次,仍然想像不出凶手的脸。

  “这很难说,而且这又牵涉到一个问题:〈凶手〉原先就打算只杀一个人,还是想把我们两个都杀了?”

  我听了心惊胆跳。对啊!不管凶手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他打算把我们两个都杀了,或许在一界和0界的杀人顺序是颠倒的。这么说来,凶手正在寻找下手杀我的机会?一想到这里,我的背上就开始一阵阵地发凉,连忙把盖在膝上的棉被拉上来。

  “我觉得凶手是同一个人。如果不是同一个人,岂不是代表附近有两个会杀人的人存在?而且两个不同的人在同一天的同一个时段杀人,未免太巧了。”

  “对象呢?我们两个都是凶手的目标吗?”

  “我猜凶手想杀的人只有一个。毕竟我们没有共通点,不管凶手是出于怨恨或其他理由行凶,我们两个人也不可能同时符合条件吧?”

  “说得也是,我们只通过电话和简讯而已。”

  我大大地吐了口气。虽然很难相信有人想杀我们其中之一,但更难相信有人同时想杀我们两个。太可怕了。

  “接下来扯远一点,假如凶手想杀的人只有一个,他应该是在二十八日到三十日之间的三天里起了杀机,不管是哪边的凶手都一样。”

  “为什么?”

  “因为我们活着啊!拿你那一边来当例子好了,假如0界的凶手在二十八日以前就想杀我,根据前提②,这个念头应该也会延续到一界来,对吧?凶手是同一个人,目标只有一个,但我现在还平安活着,表示凶手在一界的二十八日以后想杀的人是你。反过来也一样。”

  呜,好难懂。

  “可是这么短的期间里能起什么杀机?凶手果然是杀人魔吗?”

  “不过我遇害的现场是学校,不是会遇到杀人魔的地方。”

  在短期间里产生,立即付诸行动,又能同时适用于我和一哉身上的杀机,会是什么?啊……不过就算凶手是同一个人,杀人的理由也不见得相同啊!

  “唉呀!”电话彼端传来了这道声音,紧接着则是槌打坐垫的声音。

  “不行,这论点破绽太多了,再说我对前提也没信心。俗话说得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嗯……”

  我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所以昨晚我们便在苦恼的状态之下挂断了电话。

  午休的钟声响起,我中断了思绪。总之现在只能设法找米——搜集各种线索。去杉商看看吧?不行,午休时间一定挤满了买东西的学生,无法好好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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