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这次是困难在周遭的人都不记得吧。”
“就是这样。”
虽然是在讲电话,我却压低了声音。
“爸爸,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真正不记得的只有委托人?”
“也就是说,其他人只是先套好话?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是件大事了。”
“我只是说有可能。”
我认为这件事可以有任何假设,虽然理由只有我的直觉,可是毕竟这个事件本来就暧昧不清,毫无着力点,如果不重视自己的直觉,很快就会不知如何是好而就此结束。
“假设委托人的记忆产生了混乱,原因又是什么?一般人有那么容易拿到能使记忆混乱的药物吗?”
“这个嘛,得视场所跟时期而定了,以一个退休警察来说我也不敢断定,不过我以前听说过,催眠暗示这种东西,是受术者的精神状态越不稳定时,越容易成功。”
“催眠暗示啊——”
听到这个词,我想起某个作家曾写过的一段话。那应该不是我自己买的书,而是在几乃那里为了打发时间,随手拿起来看的一本书,那上面写着……
“人类的精神构造,就像是用细丝连结着散落各地的点,是一种类似蜘蛛网的东西。因为切掉一条线也不会影响到整体,所以就算感情跟论理到处支离破碎,彼此毫下连贯,人们也不会发现。”
……书上是这么写的,虽然我想不起来那是哪个作家的哪一本书,但这些段落很自然地在我脑中浮现。
“而那些细丝,其实多半不是自己思考过后再接上去的,而几乎都是由常识或‘理所当然’这一类的外界事物所决定。的确,每个人或许都有其不同的经验或个性,但那些在人类的精神当中不过是一个一个的点,而将这些点连结成网的细丝,其实大多会形成差不多的形状。”
……我虽然想起这些话,但却不太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我轻轻摇摇头,把注意力集中到跟父亲的对话上。
“不安定的精神状态——这倒是很符合委托人的情形。”
“而且这也不是病,也不会被医生诊断出来。”
“是啊,就算是被催眠了——”
我说到这里,又想到那段文章的后续。“而洗脑跟催眠这一类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人类只要继续活着,就是在既存的蜘蛛网上创造出自己,而那也就等同于自愿被这个社会洗脑。”
“就算是这样,看起来也跟平常的状态没什么两样吧。”
“也可以跟医生谈谈看,我可以介绍认识的医生。”
“嗯,可能必须拜托爸爸介绍,不过现在得先确认是不是真有个自杀的少女存在。”
“这才是问题吧。”
“是啊。”我边点头回答。
“可是,在这里必须注意的问题是,人类到目前为止从未创造过没有错误的社会,就是说这个蜘蛛网该采取何种形式,并没有正确的解答。吾等只能在虚伪的世界里,自己施加暂时能自圆其说的暗示,然后就此活下去。”
……边听着在脑海中反刍的这段话。
我挂掉电话,交抱双臂开始思索。
(……唔)
也许我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就算真的有个少女自杀,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既然弥生所感觉到的是“不久之前”,那件事应该会对全校学生留下不小的冲击,绝不可能只有弥生留下印象。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有人能让全校学生都乖乖听命行事吧。
(若真有人能办得到,那岂不是神了?再不然就是……)
我突然惊觉,想起那本书里还有后续。
“如果结网的是蜘蛛,那么那只蜘蛛或许正在等待着猎物入网,猎物究竟是‘应该来临的理想社会’,还是完全下同的某些事物呢——”
(蜘蛛——?)
那个形象分外鲜明地在我脑中浮现,一个不断纺织出连接全世界人心的细丝,巨大而无形的蜘蛛幻影——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用力摇头,想把恶心的思考逐出思绪。
*
为什么?为什么这次的工作总让我想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事……
我藉着父亲的人脉,搜寻了一些警察的资料,但还是找不到任何那间学校过去曾发生过有人自杀或意外死亡一类的案例。
而那个传闻果然传得相当远,不只是学校内,这一带有不少人表示曾听说过类似的传闻。
那里一定有什么——我始终有这种感觉。
当我持续调查的时候,有一天早上,一个中年男性前来拜访我的事务所。
他给人彬彬有礼的印象,身上穿着高级却不起眼的西装,一眼望去就让人觉得他是个政治家的秘书。
那个男子走进我的事务所,毫无顾忌地东张西望,等他好好地打量了事务所内寒酸的装潢一番之后,便擅自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然后才报上姓名。
“我是在醒井先生那里负责管理事务的人。”
果然是秘书,我不禁觉得他看来也太名实相符了吧。但这位秘书先生毫不在意我的看法,继续往下说。
“我听说你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