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十七~十八世纪 巴黎的处决广场

; 但是没过多久,她突然爬起身来,来到年幼王太子的面前屈膝跪下,对这位新国王——路易十七世深深鞠躬致敬……

  一位女性之死——玛丽-安托瓦内特

  被送上断头台的王妃

  一七九三年十月十六日清晨五点,响起了集合的鼓声。鼓声传入巴黎古监狱那加装了铁栅栏的窗户内,王妃玛丽-安托瓦内特正等待着她的死期来临。

  昨天因为月事而大量出血的玛丽,这天早上感觉非常疲惫无力,她只草率的喝了两口汤,就起身想去更换内衣裤。可是,负责看管的士兵不让她保有个人隐私,坚持要站在房里,只好由侍女罗莎莉挡在前面,玛丽躲在侍女身后更换衣物,换下来的沾血内裤则是找个壁毯后方的小洞塞进去隐藏起来。

  到了早上十点钟,死刑执行官山森抵达,他要求玛丽伸出双手。「难道你想把我绑起来?」倍感屈辱的王妃害怕的倒退几步,「路易十六世在押解时也没有绑住双手呀!」

  可是再怎么抵抗也是枉然,王妃只能任凭他把双手绑在背后。当时在场的人后来回忆说,王妃即使遭到如此对待,仍旧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只有把脸拾高,眼睛望着天花板,然后叹了一口气。

  接着,山森拿出一把大剪刀,剪短王妃那一头丰厚却已经变白的头发。然后死刑执行官把绳索一提,双手反绑的玛丽就被押解着走出大门。

  刚走出大门时,刺眼的白光射入玛丽的眼睛。在中庭栅门的另一头,停着一辆寒酸的木板载货马车。当初路易十六世是坐着四轮马车前往刑场,可是王妃玛丽却只能坐这辆堆肥车走完人生最后一程。

  一阵恶心想吐的感觉袭来,玛丽请求山森帮她松开缚手的绳索,然后蹲在路边呕吐,吐过之后,王妃又回到马车上,主动伸出双手让山森绑好。

  沿路上挤满了黑压压的群众,有三万名士兵在这条路的两侧整队维持秩序。巴黎古监狱的大门打开时,最先出现的是前导的骑兵队,然后才是这辆两匹马拉的破烂载货马车。群众一看到马车出现,就放声大喊:

  「妓女要通过啦,快点让路!」

  「把妳的高傲一同带到地狱去吧!」

  尽管四周传来民众的诟骂声,但玛丽彷佛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毫无反应的笔直看着前方。

  聚集的群众之中,有一位画家名叫大卫,他原本是路易十六世的宫廷画家,在爆发大革命后,他在革命派与反革命派之间游走,靠着逢迎当权者换到了男爵的称号,日后他还画了一幅名画叫做「拿破仑加冕」。

  大卫用他画家的冷酷眼神记录下当时的情景。那位昔日的王妃满头白发、表情凝重、双眼紧闭、抿着嘴唇,往昔的美貌早已不见踪影,载货马车上的那位中年妇女,只剩下仅存的尊严在支撑着她。

  大卫画下王妃玛丽速写草图的地点是圣特雷诺街,过去王妃年轻时,是搭乘八匹马的四轮豪华马车通过此处,接受沿途群众的欢呼,可是现在在路旁等待的民众,却是用粗鄙的言语侮辱这位前往刑场的女人。

  刚过正午时分,马车终于抵达革命广场,就和先前处决路易十六世的时候一样,无数的群众涌入广场,要欣赏这难得一见的世纪死刑。广场中央的处刑台上竖立着一座吉乐汀断头台,斜角的刀刃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穿着白色家居服、头发剪短、双手被绑在身后的玛丽,走下了那辆破烂的载货马车。

  在鼓声的伴奏下,刚下车的玛丽朝断头台顶端的恐怖铡刀望了一眼,然后像是要赶赴死亡之约似的快步走上台阶。可能是她走的太急没有注意,不小心踩到了死刑执行宫的脚。

  「真是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这就是玛丽-安托瓦内特人生中的最后一句话。

  站在处刑台上,玛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在二十三年前,年仅十四岁的玛丽刚从奥地利嫁到法国来,当时有十几万群众聚集在这个广场上热烈欢迎她,现在那些群众却仲长了脖子想亲眼目睹她的死刑。

  可是,时间不容许她缅怀过去的荣耀。她必须跨越这最后一次的试炼,才能得到永恒的平静。

  死刑执行宫把玛丽的帽子脱下,然后把头发束在后方,将她的脖子固定在木枷上。下一秒钟,斜角刀刃的铡刀顺势落下,断落的头颅掉进前方的篓子里。助手拿起人头高高举起,展示给民众看,证明死刑已经执行完毕。

  看完这场历史上最有名的死刑,原本吊着一颗心的群众,这时好像点燃了狂热之火似的,大声喊道:「共和国万岁!」但是这样的亢奋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的广场上又恢复原本的安静,就像退潮一样,人们纷纷离开广场。

  在热情沉淀之后,王妃临死前毅然决然的态度,在巴黎市民心中留下了难以忘怀的感动。就连批判玛丽-安托瓦内特最不遗余力的埃贝尔,也在隔天的报纸头条上如此评论:「那娼妇即使到了死期,仍旧不改大胆与傲慢。」

  王妃的奢华——引发革命的导火线

  其实,玛丽-安托瓦内特起初并不是这样一位充满威严的王妃。在法国还没爆发大革命之前,这位王把一直是个爱好奢华、花钱如流水、贪玩又轻薄的女人。

  当时的王妃玛丽,经常搭乘马车离开凡尔赛宫,和一群朋友跑到巴黎的赌场去花天酒地,出手动辄上亿,一直要玩到天亮才肯罢手。

  她之所以过着如此荒唐的生活,背后是有原因的。原来她的丈夫路易十六世有性功能障碍的毛病,即使每天晚上努力拚命,一旦到了重要关头,就感到下体一阵剧痛,不得不暂停床第生活。

  这样的日子不断重复,直到七年之后丈夫动了手术才有所好转。但是玛丽在这七年累积了太多的压力,也难怪她会在生活中找乐子,来抒发无法满足的欲望。

  随着时代变迁,人民渴望革命,巴黎发生暴动,贫穷的百姓女子高举着「我们要面包!」的标语,上街示威抗议。当时玛丽看到这幅景象,百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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