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二章:那条蛇是有长翅膀的

msp;「……拜托再让我喝几杯。」

  「这已是你第几杯了……?我明白你很难过,但你不该沉溺于酒精之中。反正你还年轻,多的是机会东山再起吧?」

  「没那回事……我已经玩完了……」

  天翼骑士团解散已过了两天。测验结束后,一行人几乎没有交谈就分道扬镳。在那之后,凯姆就成天与酒共舞。他要是不用酒精灌醉自己,就无法止住身体的颤抖。

  「当时刺伤雷翁的触感,至今仍残留在我的手中……我铸下无可挽回的大错……那时在我内心深处,确实有着想获得自由的念头……但就算这样,也没必要做出那种行径……结果我不曾找他商量,就已经准备好一把涂了麻醉剂的短刀……」

  凯姆越想越觉得自己根本是疯了。就因为他不愿正视自己该面对的现实,一直想正当化自己的行为,最终才会犯下那样的罪行。即便诺艾尔也有在旁搧风点火,但凯姆竟那样彻底迷失自我,追根究柢仍是自己身上出了问题。

  「我居然说了那么过分的话……那小子单纯是在担心我……我却骂他是叛徒,说出那种绝不该挂在嘴边的话语……真正的叛徒是我……我是最差劲的人渣……」

  凯姆再也承受不住,趴在桌上不停哽咽。当他压抑不住情绪轻声啜泣时,老板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凯姆,你确实铸下无可挽回的大错,可是再这样下去真的好吗?光是像这样沉溺在酒精之中,你的过错就能得到原谅吗?不对,绝无此事,你理当还有其他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

  凯姆抬起头来,只见老板点了点头。

  「让雷翁自由吧。」

  「那小子早就自由了……毕竟天翼骑士团已经解散了……」

  「不对。虽然我自那天起就不曾见到雷翁,但我相信他跟你一样,仍走不出心中的那道槛,肯定很自责为何没能相信同伴至最后一刻。况且他还是你的小弟啊。」

  就凯姆所知,雷翁的确是个一如老板所述的男子。雷翁很有责任感,如果同伴之间出了问题,他总会不断苛责自己。

  「或许吧……不过伤他最深的人是我,这样的我能做什么……我可是亲手拿刀刺伤他喔……」

  「就算什么都不能做,还是可以跟他聊聊。我经常在店里观察你们,因此很清楚一件事。只要你们坐下来聊,绝对可以重修旧好。」

  「……假如行不通呢?」

  「那也是让你们都获得自由的一条路。」

  「这样啊……说得也是……」

  凯姆点头以对,终于下定决心。

  他决定去面对雷翁,去正视自己的软弱。

  阴暗的天空正下着滂沱大雨,行走于其中的雷翁也不撑伞,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

  雷翁最珍惜的天翼骑士团被迫解散。明明有许多致胜的机会,都怪身为队长的他太不中用,才会像这样输得一塌糊涂。

  在那之后,雷翁就没有再与同伴见面。即使是归还众人寄放在他这里的队伍资产时,也只是透过猫头鹰邮件联络,资金则是以转帐的方式归还,因此同样没有碰面,并且也没有收到其他人的回信。

  雷翁感到懊悔不已。天翼骑士团对他而言便如同另一个自己,像这样失去以后,就跟自己丧命毫无分别。

  雷翁形同一具活尸,漫无目的地在街上徘徊,路上行人有的是出声嘲笑他,有的则是露出悲伤的眼神。但无论是何种反应,雷翁对世人来说已不再是值得憧憬的对象,而是比自己更不如的人生输家。

  就在这时,一名年幼的少年气喘吁吁地跑向雷翁。

  「雷翁先生!拜托您帮帮我!」

  「咦……?你为何突然跑来向我求助?」

  「我妹妹不小心滑倒撞到头!然后流了好多血……因为我家没什么钱……再这样下去……呜呜……呜呜……」

  看着眼前这位低声啜泣的少年,雷翁那有如风中残烛的灵魂再次燃起斗志。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所以你别哭了!」

  「……真、真的吗?」

  「嗯,是真的。我对治疗颇有自信。来,快带我去找你的妹妹。」

  「嗯!跟我来!」

  少年从大街跑进小巷里。由于帝都发展得过于快速,因此市区巷弄如同迷宫般错综复杂,若是追丢帮忙带路的少年会很麻烦。为了避免跟丢少年,一连拐过好几个转角的雷翁聚精会神地紧追在后。

  「快过来!就在这边!」

  跑了一段时间,两人来到与周边建筑物格格不入的广场上。也不知是此处的建筑物已遭拆除,还是地主置之不理,总之帝都的巷弄内偶尔会有这类空地。

  「你受伤的妹妹在这片广场上吗?」

  雷翁在观望四周的同时如此询问,随即透过气息发现附近有一大群武装分子。当他惊觉中计时已经太迟,转眼间就被对方团团包围。负责带路的少年对雷翁扮了个鬼脸就快步离去,取而代之是将近二十名手持武器的暴徒,露出卑劣的笑容慢慢朝他逼近。

  「没想到你居然会被这么拙劣的伎俩给骗来。看来天翼已经堕落了。」

  一名状似领头的鹰勾鼻壮汉往前一站。对雷翁来说是一张熟面孔。

  「……战鹫烈爪的突击队长艾德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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