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是脚踏车的声音。那是双脚踩在未加润滑油的踏板上时,所发出的咯吱声响,令人听了很不舒服。
脚踏车终于现身,是一辆下弯把手的自行车,比一般大人所骑乘的自行车还小一些。
椅垫调至最低的位置。
原因一看便知,因为骑着这辆脚踏车的男子,长着一双短腿。
是一名身材矮短的男子,他正弓着背骑着这辆脚踏车。
他下半身穿着一条深灰色的牛仔裤,上半身套着一件颜色相近的衬衫。
男子在砖墙中央一带停下脚踏车。他面朝行进的方向,观察者右侧的砖墙。
他右脚脚尖勉强抵着脚下的路面,脚踏车严重左倾,若非如此倾斜,他的脚便构不到地面。足见这名男子有多么矮小。
男子跨在脚踏车上,抬头望着这道漆黑的砖墙。
围墙的对面没有路灯,因此男子的面目隐藏在阴影之下。
尽管如此,还是能看出他剪了一头短发。胸膛相当厚实,肩膀肌肉高高隆起。脖子很短,宛如头部直接从肩膀中长出一般。
前方有辆车驶近。
刹那间,黑暗中浮现出男子瞪视砖墙的侧脸。
他有一对细眼,有如是剃刀所划出的裂痕。在这对细眼中,有一双好比黑点般的眼珠,正放出利如尖针的光芒。
他的鼻梁平榻,双唇薄长。肌肤粗糙不堪,肤触有如风干橘子皮。紧握把手的拳头,系着渗血的绷带。
此人正是菊地。
菊地走下脚踏车,牵车走向围墙边,让脚踏车立着靠在围墙上。
这里没有人行道,路旁便是围墙。
菊地爬上那辆靠着围墙的脚踏车椅垫上。
就算站在椅垫上,围墙还是比他高出些许,于是他伸起双手,手勾住围墙的顶端。
“啊!”菊地一声惊呼,赶忙将手收回。
双手的指尖划出极深的伤口,鲜血正汩汩流出。原来围墙上埋没了玻璃碎片。
菊地伸出红色的舌头,舔舐着伤口,舌头因此染得更为鲜红。
鲜血不住外流,每次舐去血渍,便会又从伤口冒出艳红的血滴。
菊地再次将手指伸向围墙,这次改为碰触没有埋没玻璃碎片的围墙边缘。
他撑起身体,先将右脚跨上围墙,然后以运动鞋踢断这些埋没的玻璃,用膝盖着地,全身一半的体重都落在膝盖上。一口气便攀上课围墙。
他蹲在围墙上,树枝覆盖着他的头顶。
里头有座草木繁密的庭园,可以望见久鬼玄造所居住的双层豪宅,有几扇窗还亮着灯。庭园里,只有中央一带点着一盏路灯。菊地朝底下的草丛一跃而下,踩着草丛着地。
他沿着围墙,往路灯光线照射不到的地方移动。这里树丛林立,只要不靠近那栋豪宅,便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
耳边传来阵阵虫鸣。
是秋虫。
不过,菊地对昆虫没兴趣,就他而言,那只是一般的昆虫。蟋蟀、金琵琶、蝉、蟑螂,全都没什么两样。哪种昆虫会叫,哪种虫不会叫,他一概不感兴趣。
沿着围墙,从远处绕过这栋建筑,便成了路灯照不到的死角,只要提防从屋内窗户射出的灯光即可。
菊地一鼓作气飞奔而过。他穿过庭园中的小路,越过房子四周的草地,整个人贴在房子的墙壁上。
灯火通明的窗户,就在这面墙的旁边。
2
那是个风格独具的房间,清一包采黑色系的室内,摆有实用而不显华丽的家具,无一不是高级品。
黑皮沙发上,有两名男子隔着桌子迎面而坐。他们分别是久鬼玄造与宇名月典善。
平时总是身着和服的玄造,此时穿着一身砖红色的长袍。然而,他体内速散出的沉稳气质,仍旧未有稍减。
他深深地靠在椅背上,右手握着雪茄。房里弥漫着浓浓的雪茄香味。
宇明月典善与数天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全身的污垢皆已洗净,先前缠绕在耳际的灰白银发,已柔顺地垂至颈后,还留有些许黑发。
他现在已勤于沐浴,先前的邋遢模样不再。当然了浑身所散发的恶臭,也已尽数散去。
不过,尽管换来了一身洁净,但他肉体散发的那股像极了爬虫类粘稠皮肤的精气,却丝毫未减。
典善身着一袭藏青色的作务衣。作务衣类似僧人所穿的工作服,乍看很像是没有腰带的柔道服,衣服前方附有细绳,穿着时绑上细绳即可。
“那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典善对玄造如此说道。
“我一点头绪也没有。老先生,您也许比我清楚吧?”
“你的意思是……?”
“那个男人曾经说道,他是从龙王院弘口中问出这里的。”
“阿弘?”
“没错。”
“弗列德利希•柏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