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正方形的黑洞。
久鬼将手中握着的东西丢到菊地脸上。
是菊地的那两颗门牙。
昏厥在地的菊地,脸上那两颗牙齿就像是粘在脸上的大颗饭粒,使他看起来宛如一个特大号的幼儿。
久鬼右手的手背上,留有菊地的齿痕。
阿久津分辨不出,这时久鬼在动手折断菊地的牙齿时,被菊地所咬伤,还是菊地在张口咬人时,被久鬼的右手给折断了牙齿。
不过,就在两人身体相撞的前一刻,阿久津瞧见久鬼的左掌被菊地的胸口给吸了进去。
阿久津向久鬼的左手望去,登时看得他胆战心惊,圆睁着双眼。
久鬼左手的皮肤,从手肘一直到手腕的位置,有好几道伤痕,令人看了发毛。
伤痕划过的皮肤隆起,露出里头的肉,粉红中带有淡淡的白。
当阿久津看到这一幕时,那粉红色的伤痕上,正逐渐冒出一颗颗的小血珠。
血珠急速变大,与相邻的血珠相连,变成更大的血珠,在久鬼的手臂上拉出一道血丝。
原来是菊地以指甲抓伤了久鬼的手臂。
“是擦伤。”久鬼说道。
“久鬼先生。”阿久津说道。
“你叫大家坐下。我今天还有一件事要办。”
第二章
圆空山
1
九十九蹲低着身子,紧闭双目。右手的手肘弯曲,微微拉向身后。他一面调息,一面倾听心脏的鼓动。
云斋告诉他,要他找出“节奏”。
如今,九十九正从自己体内找寻那股节奏。
身体里面有多样的节奏。
呼吸、脉搏,以及缓缓起伏的内脏。
若是花更长的时间来观察,将可发现大小便的排泄、睡眠,也都算是一种节奏。
不论是哪一种,感觉都很像是云斋所说的节奏,但又好像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九十九甚至觉得,这所有的节奏,似乎都是依循着某个节奏而舞动。
“生命的节奏”。
若是这样加以称呼,就简单易懂多了。
不过,就算以此称呼,一样摸不着头绪。
如果它是“生命的节奏”,则不只是人类和动物,就连树木、花草、昆虫,也都会有它的存在,若它是自然的节奏,甚至还有可能存在于岩石、山峦、风云之中。
云斋的意思,或许是要他从自己体内找出那巨大而又细微的宇宙节奏。
然而,九十九悟不出其中的道理。
云斋对他说过:“人体中有个沉睡的节奏。你要找出那股节奏,让自己的呼吸与它一致。”
只要在出拳的时候能与节奏紧密地配合,就连硬石也能应声而断。
先将真气的力量贮存在体内,再从脚跟沿着气道,以螺旋状的行进方式将真气送往小腿、大腿,乃至于腰部。
在真气传送的过程中,得让真气的力量配合那股节奏,贯注于掌中,自然地向前推出。基本来说,与发劲的技巧大同小异。
如果是发劲,九十九倒也有几分火候。他所不解的,是云斋所说的节奏。
道理他明白。不,正确地说,应该是约略有点明白。
但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要没办法弄清楚这点,无法动手执行,就等同时一无所知。
九十九甚至怀疑云斋这番话是在嘲笑他。
不过就在几天前,九十九曾亲眼目睹云斋空手碎大石的绝技。
自己应该也办得到才对。
可是……
和风满含着海潮的气息,从身旁吹过,摩挲着发丝。
发丝随风飘摇,发梢碰触着前额和脸颊。酥痒中带点刺痛,很不可思议的触感。
当风吹的方向产生些微的变化,海潮的香味便会像波浪似的,忽而变浓,忽而变淡。
——这也是一种节奏。
位在圆空山前的杂树林,树梢因风摇曳,树叶窸窣作响。声音传至九十九的耳畔。
随着风势,有时声音嘈杂,扰人清静,有时却又声细有如呢喃。
还有阵阵蝉鸣。
——这也是一种节奏。
这两种节奏之所以相似,是因为海潮的芳香以及枝叶婆娑的声响,全都受风的节奏支配。
九十九想到了这个层面。
不过,掺杂在风中的,并非只有海潮的气味。云斋任凭蔓草丛生的这片圆空山周围的夏草,它所散发的热气,也融入这阵风中。
想必还有更多的气息融于风中,只是九十九没有察觉到罢了。他感觉到的这片夏草散发的热气中,想必有掺杂着白顶飞蓬、夜来香、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