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抬头看着这边,一边跪坐着向我逼近,就像面对猎物的野兽一样。我有些害怕——不仅是对鸟子,还有对自己的未知的部分。
终于,鸟子来到了眼前。她跪着俯视着我,我仰头看着她。
令人难以置信的美丽和色情。
「鸟子——怎么办,我没有办法移开眼睛」
「我好开心」
「不,不是这个……我的,右眼……!」
我害怕一直盯着鸟子看。我的右眼会让人发狂。所以直到刚才,我看鸟子的时候还会努力尽量不把意识聚焦在一起。即便如此,有时还是会忍不住,每次都慌张地转移注意力。然而现在,我却凝视着鸟子,无法移开视线。
鸟子举起左手,放在我面前。对着那只透明的手,鸟子微笑着。
「那些事,事到如今还需要在意吗?」
「可是……」
「我也很害怕触碰空鱼。因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还可能会伤害到空鱼。但是,我还是很想触摸。我想感受空鱼的全部——如果我这么说,空鱼会怎么回答我?」
「可、可以啊,没什么」
一直都是这样。鸟子也会犹豫要不要用左手触摸我,我自己其实毫不在意。鸟子点了点头,仿佛有了答案。
「是吗?所以,没关系,看着我吧。或者说……希望你能好好看着我」
「可……可能会发狂的」
「没关系的」
鸟子的手逐渐接近我。意味也和刚才完全不同。如果现在被鸟子碰到,我才是发狂的那个。
鸟子依偎在我身上,鼻尖能触碰到的距离,她用热情的声音低语。
「一起发狂吧,两个人一起」
听到了这样的话,我不可能不给予回复。我的喉咙深处发出了悲鸣般的声音。
就这么做吧,我们一起陷入疯狂的深渊。
擅长也好,不擅长也好,这些都已经没有关系了。
我们只是看着、被看着、触摸着、被触摸着——所有的一切都在莽撞地摸索着,虽然有些稚嫩,甚至有些粗暴,但两个人什么都没有思考。
我看了鸟子——用我的蓝色的右眼。
视野之中,鸟子闪闪发光。我看到了银色的磷光从左手进入体内,沿着脊柱上下延伸。这样的景象与左眼正常视野重叠,非常非常的美丽。
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直视鸟子。以前被取子箱暗算的时候,为了摘除鸟子体内的诅咒,我曾经试用过右眼,但那不过是极短的时间。即便如此,但是那个时候鸟子的样子还很奇怪,而且这次凝视的时间更长,不可能不受影响。
只是,影响的表现方式与以往不同。
以前被这只右眼看到发狂的人,暴力性几乎都增加了。所以我意味鸟子多半也会变成这样,也觉得无所谓。但是并没有,鸟子不断地……被解开了。
就像是编织得很坚固的织物从一端开始散开一样,构成鸟子的要素被分解,扩散开来。
在取子箱和时空大叔的时候,也曾目睹鸟子变成这样的状态。我的右眼现在又一次引发了同样的效果。
辻说过的话在脑海中闪过。我的邪视,是通过作用于精神的统合状态来实现破坏人的存在什么的。正如她所说,鸟子在我的面前渐渐崩坏。构成鸟子这个人类的要素,就像树枝的分支一样,我看着她逐渐扩大。爆发性地展开成为多维度树状构造。
如果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一部分,鸟子就会变得又粗鲁又礼貌,又色情又羞涩。看着这些的我也没有时间思考和集中精力的余裕,所以在我飘忽的视线下,鸟子的样子一个接着一个地发生变化。笑着的、生气的、哭泣的、害怕的、喘息的——我感觉这些状态毫无停顿,几乎在同时进行着。
如果这是真的,毫无疑问会感到恐慌。因为我的眼睛正在前所未有地彻底破坏鸟子。但是,这些并没有这样发生。鸟子在我的眼前就像花一样绽放着,美不胜收,更重要的是,我能感知到所有的细节,甚至连细小分叉的树枝枝端也能感受到。除了这个不知道鸟子为什么会变得莫名其妙的我之外,还有一个能对整个事态有完整把握的自己。这样的我,如果愿意的话,能像倒转时间一样,把展开的鸟子恢复到原来的形状吧。
同时,鸟子的手也触摸到了我。
我的感觉已经完全变得不正常了,只要是鸟子的手碰到的地方,无论是哪里都感觉很高兴。我分不清左手和右手的区别,也不知道对方在触摸哪里。
在鸟子的手下,我渐渐被剥得一丝不挂。我本来就是赤身裸体,本应不再有东西可脱,但是鸟子的手把我身上的壳剥了下来。一些我甚至没有意识到所穿的厚厚的东西正在被逐一移除。就在我失去了保护自己的东西而感到不安的时候,温暖的右手和冰冷的左手滑了进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仅是为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而疯狂。和我的眼睛一样,鸟子的手也会让我发狂。
鸟子的左手,曾经让润巳露娜饲养的第四类受了重伤。所以我已经为正式接触做好了心理准备,多少有些会感到疼痛的觉悟。但是完全不痛。那仿佛要确认我身体轮廓——真正的轮廓的手的动作,没有什么比这更温柔、细腻又大胆、充满关切、蛮横又放肆。就像被人触摸的所有的体验都融入了其中。
鸟子用和我不同的方法,将我从人类中解开。自己被分解、被破坏。被压缩成人类形状的东西被解冻,无限制地往外扩展。
我一直觉得很不可思议。我的眼睛和鸟子的手到底用来做什么的呢。感知里世界的存在,像翻书一样解读,捕捉更深处的东西,有时还能造成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