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月的葬送 File 21 关于奇怪的期中汇报

术」

  「啊……」

  虽然作为知识是知道的,但我自己对灾难怪谈并不感兴趣——或者说是回避。因为太人性化了,读着让人不舒服。我曾读过一本书,看完之后觉得不适合像我这样的,以读怪谈为兴趣的人。

  「稍微梳理一下历史,人类学对待妖术和精灵的方法,首先是从西方人近代理性主义的观点出发,观察部落社会的‘未开化’风俗。非洲和东南亚的萨满和妖术师所说的精灵世界,被认为是‘未开化人’的奇妙风俗,因为他们相信非理性的东西。后来,从对殖民主义的反省中,有人认为,不,他们的信仰在外界看来是非理性的迷信,但在他们的社会中却有合理的功能。这是与西方文明社会不同的理论体系」

  我点了点头。这些话在第一、第二学年的课程中提到过很多次。

  「对于这样的看法,在最近才被提出异议,也就是二十一世纪之后。非西方社会有自己的理论,归根结底不过是强加“合理性”。这类习俗其实有这类的社会意义……这样的解释,恐怕只是为了西方社会的人类易于理解而翻译出来的。那么,我们该怎么说呢?“他们活着并不是因为相信世界上有妖术和精灵,而是因为他们活在一个有妖术和精灵的世界里。他们认为,外部不能随意根据合理性进行翻译,其中不就有原本就不能翻译的东西吗?这可能与刚才纸越君在比喻中提到的“解释”类似」

  「也许吧……」

  「关于真实故事怪谈,我对此很感兴趣的是,‘体验’是这一切的根本。从这一点来看,是相当直接的,不难想象,在听到怪谈后重新讲述的人,他们的讲述的技巧是怪谈的重要部分。从这一点开始,在娱乐和创造性方面展开讨论也是可以的,但纸越君想做的或许并不是这些。对于怪谈所讲述的世界,我感到是更加直率和热情的存在」

  教授把视线移到桌子上摊开了的文件上,然后意味深长地回过头来看我。

  「刚才有一个‘体验’可能你会感兴趣。在纸越君指出这里的空位之前,我也完全没在意这件事。所以我觉得不可思议,就查了一下出席簿,发现多了一个人的名字」

  研讨会再次喧闹起来。

  「上面写的名字是什么?」

  「应该是我的笔迹吧,写得乱七八糟的,根本没有形成文字的样子。关于这点,我之前也完全没有注意到」

  在寒冷的空气中,教授露出了笑容。

  「原来如此,即使没有幽灵之类的,也能变成怪谈,这一点我明白了。纸越君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也很有意思」

  「呃,嗯,是的」

  作为一个知道<T先生>到上节课还在的人来说,我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而感到为难。

  等他们安静下来后,教授说。

  「言归正传,如果说能对纸越君的困扰用一句话总结,或许我们要说的不仅仅是怪谈这个主题,也应提及要坦诚地面对自己对这个主题感兴趣的热情」

  我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反问了一遍。

  「呃……这是怎么回事?」

  「在我看来,你好像在隐瞒什么」

  我吓了一跳,一言不发地回头看教授。

  「是隐藏着,还是不去关注。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所说的‘隐私’,我也不打算强迫你说出来。但是,面对某个主题时,如果把动机的部分蒙糊弄过去的话,以后会很痛苦的。即使不对别人说,至少在自己心中,尽量不要含糊。说到为什么是真实故事怪谈,为什么想要确认怪谈是不是真的,也许就能看出为什么要挖掘这个主题了」

  「…………」

  「文化人类学是一门要面对‘不同事物’的研究。当某件事与自己不同的时候,它也会暴露出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当你认为他人与自己不同的时候,作为基准点的‘自我’不可能是透明的。如果在模糊的情况下去研究他人,只会写出一篇愚蠢的文章。就像我每次都对大家说的那样」

  教授看了看手表。

  「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下周要演讲的人可别忘了。谢谢」

  研讨会的学生接连起身地离开座位。我也收起文具和笔记本站了起来。

  正要走出教室时,红森走了过来。

  「纸越小姐,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啊?」

  我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红森声音略微压低了,继续说。

  「我只是想告诉你,在那之后,一切都好了」

  「啊、什么?为什么道谢?」

  「呃?」

  红森瞬间一脸懵逼,随即笑了起来。

  「啊哈哈哈哈,其实你是知道的,对吧」

  言语中渗着一种亲昵的感觉,说着,红森拍了拍我的肩膀,先走出了教室。

  走到走廊一看,红森快步走着,追上了走在前面的三人组后,有说有笑的离开了。那好像是……荒山、土井田、和蔡。给人一种去<T先生>废弃公寓试试胆量的感觉。

  仅从她在研讨会上的反应来看,她似乎已经不记得<T先生>了,但她还有去试胆的记忆吗?是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但在经过商量之后就决定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对于这件事,他们的认知是什么呢?很难想象红森他们内部是怎样商量的。

  我扭过头,走出了大学。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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