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圈内部。
长廊里空无一人。左右两侧到处是敞开的病房门。
「没问题吧?」
鸟子小声问道。我点点头。
「谁也不在。右眼什么都没看到」
我继续用右眼捕捉整个走廊的动向,以防什么人偷袭我们;余光瞥见鸟子转过身,向后面打了个信号。
为了回避润巳Luna<声音>的影响,我们让汀那帮人撤退到了相对保险的位置。一想到明明有那么多作战专家,能到防火门后面去的却只有我和鸟子两个,总感觉怪怪的。
鸟子用橡胶门阻卡住防火门,好不让它合上,接着她拍了拍我的肩。
「走吧」
「OK」
我答着,踏进门内。鸟子紧随其后,走在我的身旁。因为我得集中精力去看,所以没有拔枪。鸟子把手套摘了,保持着将马卡洛夫抱在身前的姿势,枪口朝下:这样一旦有东西冲出来,抬起手腕就能立刻射击。
两人并肩走着,慢慢通过走廊。
右手边最近的病房住着那个变异成纸束状的患者。从窗户往室内望去,里面的情形正如监控所展现的一样:纸屑不再是人的轮廓,在地上杂乱无章地铺着。……那人大约已经死了,但就算想过去确认也无从入手。先不谈我该怎么找到他/她的脉搏位置,光是碰触就可能造成二次破坏,实在不堪设想。
我应该对这个人的死亡感到惋惜吗?还是说,与其用彻底畸变的身躯苟延残喘,不如从这痛苦中解放出来更好……。低头看着这具不成人形的遗体,感情也随着思绪迷失了。我们最后什么也没说,离开了那个地方。
接下来要检查的是隔壁。印象中,那是个只有紫外线灯照射的昏暗房间,地板铺满了泥土,变成了人类与向日葵杂糅模样的第四种患者植根于此。我本以为自己会看到另一具横尸在泥土上的身躯——
「不见了……?」
「不见了呢」
房间空着。只有微光打在土壤上。
「难道被“破!”吹飞了么」
「“破!”的威力有这么大?」
「毕竟还不太清楚是什么样的攻击模式吧」
我们看了看大敞四开的门口,走廊一侧的地板上散落着少量土块。此外便没有里面那个患者的痕迹了。
往对面病房望去,这一间的地板积了厚厚一层灰,扫帚丝纹似的痕迹在上面纵横交叉,就像有谁打扫过这里。这些痕迹向着门口延伸而去,从打开的门进了走廊。蹲下一看,走廊的地板上也残留着灰尘浅浅的航迹。航迹的主人,似乎就这么去了长廊深处。
鸟子忽然扬起头,站住不动了。
「空鱼……你听见什么没有?」
我学着她的样子,凝神谛听。
「……真的欸」
确实有个微弱的声音,乍一听还以为是音量调到最小的收音机,几乎被空调的嗡鸣盖住。有谁在说话?不对,好像又有旋律……是在哼歌?
我们继续向走廊另一端前进,挨个检查了左右两侧的房间。并非所有的门都开着,一些病房仍然处于上锁的封闭状态,从窗户可以看见屋内的患者都还活得好好的。而在那些打开的房间中,有几间里面是瘫倒在地一动不动的患者,更多的却变成了空房。我们在地上发现了从门口延向走廊的脚印、某些湿漉漉的东西拖曳的痕迹,以及脱下来的病服和毛巾等物品。这些可以追溯的踪迹,全都朝着同一个方向:
走廊尽头,润巳Luna的房间……
我回头望去——之前在半掩着的防火门前,用遮蔽胶带将平板电脑捆在棍子上的方式,设置了一个临时的监控——对着应该在镜头后面看着我们的汀等人点了点头,然后,我们开始向Luna的房间靠近。
随着距离一点点缩短,鸟子察觉到的那个声音逐渐变得清晰可闻。显然它是某种歌声。一支没有歌词、压着嗓音哼唱的歌。
「……是摇篮曲」
鸟子用只有在我耳边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着。
到了现在,已经能确定歌声就是从润巳Luna的房间里传出来的了。我们困惑地交换了眼神,虽说为时已晚,但还是尽量放轻脚步,向着最后的病房走去。
从窗口望到的景象,完全在我们的预想之外。
灯光黯淡的房间里,润巳Luna坐在床上,身旁围绕着许多第四种。大约有二十人左右,但谁也没有碰到Luna。有人将头靠在床的被单上,有人趴在她脚前的地板上,尽管他们看上去想要接近她,却好像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还有些第四种缓缓摇晃着身体,似乎在应和她哼唱的节奏。所有人仿佛都在向Luna叩首行礼,但他们的氛围谈不上狂热,更像是温和的礼拜。
唱歌的是Luna本人。在第四种组成的圈子正当中的她,时断时续地哼着鼻歌。正当我想着她的视线会不会越过窗户发现我们的时候,她将一根手指伸到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看来是发现了。
换成这世上什么人都好,唯独不想被润巳Luna这家伙要求保持安静。尽管我们相当惊讶,却还是站到了病房打开的门前。说起来,也实在不能再前进了:房间里塞满了第四种,如果要从门口进去,就必须跨过地上那些叩拜的异形患者们。
Luna停止了哼唱。见她要开口说话,我猛地戒备起来。鸟子立即将枪口对准了她。
「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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