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苏了,像是要甩掉它们似地,我用力摇了摇头。
「空鱼——」
「不……不要紧。太臭了而已」
「真的吗?」
「嗯。进去吧」
此时右眼的视野当中,看不到任何奇怪的东西。
我催促着鸟子,进入了一〇三。
这次我也没有犹豫,穿着鞋就踏了上去。悄悄打开独立卫浴的门,试着按了一下电源开关,但由于没有通电的缘故,灯没有亮。用一直携带在身的手电筒照着,看见浴缸里放置了好几条薄的金属板。它们上边都打着密密麻麻的螺丝钉,和当时一〇三的「住户」正要开门时隐约露出来的那截薄手腕,十分相似。
从浴室里出来后,我将手伸向了玻璃门。朝鸟子使了个眼色、把门打开的下一刻,我差些喊出声来。
鸟子大概也看到了同样的东西,我听见她猛抽了一口气。
在昏暗的屋子中间,似乎有一个人坐着。这人背对着我们,从后脑勺上垂下了毛糙的长头发——
「是、是谁——!?」
不管那是谁,冷静思考的话,我们这边才是非法侵入者来着。但情急之中还是下意识喊了出来。
人影仍然坐着一动不动。将手电光对准那边凝视了好一阵,终于发现是自己弄错了。
「空鱼,退后」
鸟子想要拦在我身前,被我用手制止了。
「鸟子,那不是人」
「诶」
「就是头发而已,这个」
所谓坐着的人,不过是错觉罢了。只是有根木制支撑杆一样的物件立在那里,上边挂着长长的假发似的东西。
在它前面摆着古旧的梳妆台。房间里只有这些而已。
「啊,这个」
我马上注意到了。
这个道具组合,我在名为<潘多拉>、又称<禁后>的网络传说中读到过。<潘多拉>,是关于一群小孩进入乡间空房后遭遇了恐怖的体验谈。在那个空房子当中放着梳妆台,将那梳妆台的抽屉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的人,会失去理智,再也无法恢复正常。其原因是某个家族中流传着的,以指甲、牙齿、头发为媒介的特殊仪式;它变为诅咒后,不仅对那个家族、甚至对周遭居民也造成了危害。
<禁后>,据传言是那顶头发主人的名字,尽管如此,它的读法却似乎是另外的特殊形式,被隐匿了起来——
「鸟子,这个东西的抽屉不要打开哦。否则绝对会变成不伦不类的状况」
「……了解」
我用右眼看向梳妆台。蒙着镜面的那层布下,隐约漏出了银色的磷光。
「果然,就是这个」
小心翼翼地把布掀起来,磷光向四周淡淡地扩散开了。显露在外的镜面就那么成为了gate。尺寸并不能让人从中通过,宛如一扇能够窥视里世界的窗户。
我往镜子里面张望着。将精力集中在右眼的视野,镜中反射出的自己越加稀薄,gate的另一端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那儿有栋房子。一条绵延不绝的道路穿过稻田,傍路而建的建筑却只有这孤零零的一栋;屋子有两层,看上去相当有些年头。
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哪里都找不到玄关。
一楼的落地窗被打碎了,可以从那里进入室内。穿过没有摆放家具的客厅,走进阴暗的走廊,右边有通往二楼的楼梯。往左看去,走廊当中放着梳妆台,在它前面坐着一个女人。她背对着这边,两手捂着脸。女人不断发出呜咽的声音,将手里握着的一大把乌黑的头发,一个劲地塞进自己嘴里。
在梳妆台那一端的走廊中,有几个小孩站在那里,默不作声地注视着女人。所有人都背着背包,好像要出去郊游似的。
忽然间飘来了兽臭。回头望去,只看到什么人走上楼梯的背影。追着它上了二楼,两扇门中靠里边的那扇开了。房间里放着的还是梳妆台。在它旁边,站着一个红色的人。脑袋仿佛要擦到天花板一般,十分高大。
红色的人指着梳妆台。镜子下方有三层抽屉。
拉开了最上边的第一层抽屉。里面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不知道读法的名字。
拉开了第二层抽屉。里面放着一张纸——
红色的人守望着我。
无比仁慈。无比耐心。
像母亲一样。
我知道,纸上写着的文字,是人的名字。
女人的名字。
拉开第三层抽屉的话,就能知道读法。
因为那里面,同样也放着一张纸。
在那之上记载的,是被隐藏起来的名字读法。
禁忌之名的读法。
真正的名字的——
那是我的名字。
赋予我这个名字的女人,她的灵魂将离开此世,被永远的乐园所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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