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朝小樱走去。
「也对,反正我本来就是想采访小樱小姐你嘛。」
琉奈绕到小樱背后,将嘴巴靠到小樱耳边。
「首先是……能说说这位单眼呈现青蓝色的女生叫什么名字吗?」
「呀……」
小樱缩起肩膀,发出尖锐的惊呼。
琉奈应当是呢喃细语,但是位在远处的我都能听见。
明明她先前的嗓音就已十分吸引人,现在更是不同级次。明显像是切换成不同模式。光是在旁听见就让人觉得非常不妙,如果声音直接出现在耳边的话,真不知自己会变成怎样。
小樱在椅子上不停颤抖,绷紧全身。她眼睛睁得老大,脖子起满鸡皮疙瘩。
「啊……啊……」
「吶,你说嘛,她叫作什么名字?」
「纸…越……空……鱼。」
「字是怎么写的呢?」
「纸张的……纸,超越的…越……」
小樱屈服于对方的嗓音之下,开始吐露我的情报。
就在此时,我惊觉在一旁围观的信徒们,全都两眼发直地看著正在被质问的小樱。而且无一不露出十分羡慕又热切的表情。这幅光景简直是糟糕透顶,真叫人作呕。
「叫做纸越是吧。请多指教喔。」
琉奈站直身体后,小樱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般,浑身无力地垂下头去。
「可以麻烦你稍待片刻吗?我这就把另一位名叫仁科的朋友带来──」
「不准你们对鸟子出手!!」
我不由得发出怒吼。无论是小樱或琉奈都露出惊讶的表情望著我。
「哟~原来纸越小姐你是仁科小姐的另一半呀。」
琉奈有如瞭然于心似地点了个头,离开小樱身边走向我。
她走到椅子后方,伸出双手环抱住我的肩膀,将唇瓣接近我耳边,压低音量轻声细语说:
「看来也能从你口中打听到有趣的消息──」
「咿!」
我吓得浑身发颤。
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曾看过关于地狱的图画,并对那种将熔化的金属自全身上下的孔洞灌入体内的刑罚打从心底感到害怕。润巳琉奈的嗓音令我忍不住联想到这件事。感觉就像是冰冷的液态金属,直接从耳朵流进大脑之中。这是一股完全不能与隔著萤幕经由喇叭聆听〈耳语怪谈〉的情况相提并论,充满质感和压力,会令人产生酥麻感的声音。
聆听这声音太久当真会变成废人。会彻底失去理智。就算这么确信,我也无力反抗,只能继续听下去。
琉奈低语道:
「晚点才会轮到你,所以现在先稍微安静点。」
「闭……嘴……」
「嘘~……安静。先晚安啰,纸越…空鱼小姐。」
恍若液态金属的嗓音淹没大脑,沿著背脊往下流。我无力招架,意识就这么被冲散了。
4
被人拋到床垫上之后,我才终于惊醒过来。
我连忙想撑起身体,只见眼前那扇门发出一阵巨响被人关上。那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听见外侧传来的上锁声后,我随即明白自己被人关在这里。
脑袋瓜昏昏沉沉的。若是稍有松懈,总觉得琉奈她那令人背脊发麻的嗓音就会重现于大脑之中……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开始观察这间监禁室。在挑高到绝对构不著的天花板上有一盏点亮的萤光灯。相同的高处有个通风口,就算我当真有办法沿著光滑的墙壁爬到那里,也破坏不了通风口上的金属盖。
铁门上有个可供人站直平视的掀盖式窥视孔。我试著用指头戳戳看,发现也能从内侧把盖子推开。我将脸贴在门上往外看,发现把我扔在这里的邪教徒已经离去。脚步声渐行渐远,很快就听不见了。从这里看出去的可视范围相当狭隘,最多只能看见走道左右五公尺,对侧墙上则有另一扇铁门。想来也同样是监禁室。我收手放下盖子,窥视孔随之关闭。
房间里只有破破烂烂的床垫跟一条毯子。角落有一个坐式马桶。试了一下似乎还能冲水。这配置不禁令我回想起位于冲绳的「纽约风」民宿。当时还开玩笑地想著就像是哪来的拘留所,结果现在当真被人扔进这种地方……
我不禁发出一声叹息。
闭上眼睛后,我渐渐回想起当年的感觉。
回想起我还在就读高中时,被父亲和祖母加入的邪教四处追赶的那段生活。
回想起满腔的怒火和烦躁,以及绝不会任人摆布的滚烫意志。
一股类似于平底锅正在空烧,又热又乾燥的气味窜入鼻腔之中。
随著每一次缓缓的吐息,各种情感逐渐从思考中剥落。
诸如不安、担心以及动摇。
离开这里之后该怎么做?要闹上警局吗?小樱正遭受怎样的对待?鸟子她现在还好吗……?
我将上述思绪甩出脑中,把精神集中在该如何活著逃离这里的首要目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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