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我摇摇头。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虽然我的情况跟你不太一样……但我认为在感受到压力时,绝对不可以默默承受。」
「此话怎说?」
「我之前有提过吧?说起我的老家,其实因为家人沉迷于邪教而毁了。啊、不过这是发生在我母亲过世之后,所以这里说的家人并不包括母亲。我当时差点被掳去参加奇怪的仪式,也给校方添了不少困扰──」
随著我的解释,只见鸟子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咦?我没跟你聊过这些吗?」
鸟子随即摇头以对。
「这样啊。当然这种事也没啥好提的,总之我当时越想越生气,为啥自己的人生要被那些人打乱,于是我决定不再当个被害者。」
「……什么意思?」
「不管是逃离邪教或选择反击,只要我仍认为自己是个可怜的被害者,就会继续受制于那群人,因此我改变心中想法,认为他们与我的人生全然无关,我的事情由我自己作主,若是有谁胆敢来碍事,只需把一切全毁了就好。」
「结果……你怎么做呢?」
「结果倒是颇让人失望的,那些人在我采取行动之前都先死了,邪教也在当时瓦解。算得上是皆大欢喜吧。」
「…………」
语毕,总觉得心情稍微舒坦了点。
只要有心,任谁都可以不再是被害者。
但如果自己不再是被害者,又会变成什么呢?我对这个问题迟迟找不出答案。
当然我并不打算成为加害者,毕竟我没考虑要伤害谁。
尽管被害者与加害者的概念并非相互对立,但我觉得自己像是两脚悬空似地卡在两者之间。
直到遇见鸟子后,她对我说了一句话。
那就是──共犯。
起先我对这个概念似懂非懂,但不知从何时起,它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因为鸟子的这句话,赋予我一个全新的栖身之所。
当我发觉鸟子一直沉默不语后,我不禁慌了手脚。
「啊、抱歉,都怪我说这些无聊的事。总之我想表达的意思是──」
我说到一半,鸟子忽然一把抱住我。
「呕!」
「…………」
「鸟、鸟子小姐?您怎么了?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抱歉,我完全不知道这些事。」
「那个……你自然不知道呀,毕竟我又没提。」
想想我之前是对小樱说过自己的往事。意思是小樱不曾透露给鸟子知道。
鸟子紧紧抱著我,不肯松手。看来这些内容给她带来不小的震撼。闻到鸟子头发散发出来的洗发精香气,以及她本身的甘甜体香后,我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话说她为何要表现得这么吃惊呢?
我轻轻拍著鸟子的背,将视线移向室外,只见嫣红色的余晖从玻璃墙横切过回转观景台内部。
「……嗯?」
我慢了一拍才惊觉不妙。
「鸟、鸟子!不好了!」
「咦?」
「太阳快下山了!」
鸟子放开我,扭头望向户外,吃惊地瞪大双眼。
「不会吧!时间应当没那么晚呀!」
「立刻出发,得赶在天黑前抵达传送门才行!」
我们连忙收拾行李,快步跑下阶梯。
迅速从敞开的入口奔向外头。
「咦……!?」
我忍不住发出惊呼。
原因是理当停在建筑物前的AP-1消失了。
在我们目瞪口呆地伫立于原地的这段期间,从头顶上方那层层树叶交叠仅剩的缝隙之间,只见天空迅速变暗。
夜幕已至。里世界的可怕黑夜就此降临。
6
「抱歉,空鱼,我没发现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
「没那回事……按理来说不会这么快就天黑才对。我们在观景台里稍作调查和用餐的时间,前后加起来了不起只有一个小时左右。」
本以为表里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逝速度并无差异,难道是我们错估了?
树林里已漆黑到几乎看不清前方道路。起风后,上方的枝叶不断窸窣作响。
我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一按下开关,圆锥状的光线随即洒落于草木之间。
「鸟子,这附近的树木有这么茂密吗?」
「我也觉得不太对劲。在我们过来时,这片树林看起来应该较为稀疏。如果树木如此茂密的话,AP-1根本无法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