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零零地放在那里,完全没发现鸟子的踪迹。
「我去楼上检查一下。」
小樱没有回答我,她摇摇晃晃走到铁桶边,然后探头检查里面。
「小空鱼,能跟你借个火吗?」
「是可以啦,但我觉得应该没时间让你生火取暖喔。」
「少废话,快给我。」
我把防水火柴交给小樱后,便沿着锈迹斑斑的梯子往上爬。
……当我往上爬到无法回头的高度时,才终于想起透过梯子爬上十层楼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我双手发酸,不经意地往下一望,结果被这出乎意料的高度给惊呆了。
咦,这情况似乎不太妙喔?
沿着如此破烂的梯子爬上爬下,根本不是正常人会做的举动吧……?
纵然我没算仔细,但应该已爬到四楼左右的高度了。假如这时梯子忽然断掉,或是我的手一时没力,就会当场没命吧?
此刻正值日暮时分,一阵强风刮过身体,吓得我连忙抓紧梯子。
也不知小樱是否误会什么,我怎么可能不害怕嘛,纯粹是我过于专注罢了。所以像这样回神之后,我是真的再也支撑不了了。
冷静。我闭上眼睛如此告诫自己。之前就已经爬过这座梯子,既然那次都没问题,我只须像当时那样淡定地控制自己的身体就好。
像当时那样——
没错,那时有鸟子在我的身边。
只不过是她不在这里,我就害怕成这样吗?
尽管多亏小樱的陪伴,让我一路走来勉强淡忘心中的恐惧,不过我才稍微一人独处一下,就瞬间成了这副孬样。明明不久前才克服里世界的怪物与异错所设下的难关,如今却只因为沿着梯子爬太高,就被吓得无法动弹。
我之前有这么胆小吗?应当没这回事才对。那时的我对于各种事物皆充满怒火与焦躁,在这股心情的驱使之下,只拿着一支手电筒就漫步在入夜后的废墟里,因此我怎么可能会对这样的梯子产生恐惧。
——看来是我变软弱了。
从我结识鸟子至今并没有经过多久,现在却因为她不在身边就变得如此没用。
即使那女人的境遇和我有些相似,但她在其他各方面都与我天差地远。
她明明拥有许多我所欠缺的特质,可是有些部分却比我更显不足。
她是那么漂亮,心地善良又坚强,是个跟我截然不同的女人,我们却不知为何特别投缘。
她是个说话不经大脑时还能够脸不红气不喘、根本不懂我在想什么的女人。
这女人就这么突然地出现且打乱我的人生,然后给我擅自跑得不见人。
我越是思考此事,就越是感到怒火中烧。
我狠瞪着紧抓住梯子迟迟不肯松开的右手。快动!快给我松手!我抓准右手放松的破绽,立刻抓住下一根梯子。接下来是左手。快松手!给我往上爬!
我心中那代表愤怒的引擎,开始慢慢提高运转速度,自身的精神也为之振奋。右手,左手,右脚,左脚。我攀登梯子的速度越来越快。看吧,我果然是动怒时会表现得更好。
「就算没有你……」
我开始自言自语。
「就算没有你,我一个人也能搞定的。」
我可以打倒扭来扭去,也能够攀登梯子。
「所以……所以……」
看着越来越接近的顶楼,我发出呻吟。
「所以你……快点……给我回来啦,鸟子!」
在终于爬上高达十层楼的顶楼后,我整个人仰躺在地上。
望着那一朵朵游走于晚霞之间的浮云,我忍不住笑喷出声。
「哈哈……这是什么鬼话啊,真奇怪。」
就算鸟子不在身边也无所谓,但又要她赶快回来?
更何况现在可是我跑来这里想接她回去,自己到底在胡说什么呀。
我站起身来,拔出马卡洛夫手枪,然后解开枪上的保险。
接着我将枪口对准天空,并且用一只手捂住耳朵,随即扣下扳机,就这么一连开了两枪。
耳边传来枪声的回音,以及弹壳落在水泥地上所发出的清脆声响。
我稍微等了一下,却迟迟听不见呼应的枪声。
「……既然刚才都呼唤我了,好歹也给点回应嘛。」
我把手放下,不过仍将马卡洛夫握在手中,同时沿着顶楼外围的护栏往前走。从这里能把周围一览无遗。在我的印象中,曾看见遥远的东方有一条铁路。如月车站很可能就位在那条铁路的某处,身处于那里的美国海军士兵们,恐怕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逃离里世界而饱受煎熬吧。
南侧放眼望去一片空旷,我凝神注视暗处,看见代表异错存在的银色雾霭。如今重新再观察一次,我真是无法相信自己之前竟敢毫无防备地闯入那里。至于遭遇八尺大人的那栋白色巨大建筑物,似乎比印象中更加千疮百孔,看起来更像是珊瑚的尸骸。那时消失于青光里的肋户,不知现在怎样了?
西侧是我们刚才穿过的沼泽。在夕阳余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