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还能保持冷静,愁太反而觉得自己才有问题。
(不管了,跟他拚了。)
伸出舌尖滋润干涩的嘴唇,结果连舌尖也没有半点水分。唯独汗水不争气地自体内涌出,T恤黏在背上的感觉格外地难受。
愁太放低姿势。既然杏次和水鸟还是无法恢复冷静,那么一起逃走似乎是不太可能了。既然如此,愁太也只能将目标放在独自逃走上面。只要对方追了上来,杏次和水鸟自然可以脱险,要不然愁太也可以离开小巷,到外面去搬救兵。
(哼……)
愁太感到十分好笑。
(好一个伪善者。搬救兵?别闹了。就算真的带着救兵回到现场,牛蒡和吸盘鱼也早就变成两具冰冷的尸体了。)
以常理来判断,真的不无可能。
(可是——)
愁太调匀呼吸。
(——总比全军覆没来得好!)
屈膝沉腰的同时,愁太将全身的力量蓄积在腿部,然后一股脑儿地释放出来——理论上应当如此。
可惜拔足狂奔的景象并未出现。
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愁太拉了回来。愁太一屁股跌坐在地,杏次和水鸟的身体也跟着压了上来。这时愁太终于知道把他拉回来的人是谁了。没错,就是水鸟,她的手一直紧紧地抓着愁太的书包。
(为什么!)
难道水鸟认为独自逃跑的行为是一种背叛,抑或那只是水鸟的反射动作?愁太并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错失了唯一的机会。
(结束了……)
幽暗的『绝望』自体内缓缓浮现,跟愁太过去所感受到的『绝望』完全不一样。即将失去一切的愁太深深地感受到过去的自己是多么地富有。
至少自己还活着。
如今被视为埋所当然的生命即将远去、即将被人夺走,可是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彻底的空虚。
(这才是真正的『绝望』……)
愁太感到自己的力量正一点一滴地流逝。
手脚完全使不上力,可是愁太依旧奋力挺起上半身,凝视着眼前的『血锈男』。
男子依旧带着诡异的冷笑,打量着倒地不起的三人,手上还握着巨大生锈的蓝波刀。
(可恶……)
愁太很不甘心,更觉得自己是个大傻瓜,才会落得这种下场。父亲和母亲一定会很难过吧。还是,少了愁太这个叛逆不听话的儿子以后,虽说刚开始可能会有点难过,之后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呢?
一想到这里,使不上力的身体顿时颤抖了起来,泪水更是不争气地夺眶而出。十三岁的大男孩当着众人的面前落泪,说真的实在是不怎么好看,偏偏愁太就是止不住泪水,也控制不住泪腺。
「喂。」
『血锈男』开口了,声音十分低沉。
他要开始问问题了,愁太心想。
如果保持沉默,不回答问题呢?按照『血锈男』的习惯来看,只要不同答问题,应该就不会痛下杀手吧?
(得了吧,那又怎样!)
愁太在心中吶喊。不回答问题也好、不会痛下杀手也罢,根本就解决不了眼前的问题,顶多只能延续目前的状况罢了,一点帮助也没有。
(你们两个可真重!)
杏次和水鸟动也不动,愁太还以为他们失去意识了。
然而愁太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他们两个正在发抖,水鸟更是瞪大了眨也不眨一下的眼睛,任凭泪水扑簌而下。
(害怕吗……?当然啰,我也怕得不得了呢!可恶!)
这时身体恢复了部分的力量,虽然改变不了什么,愁太还是抓起了水鸟的手臂,打算先让她放开书包再说。
(喂喂喂!)
想不到水鸟居然一把抓住愁太的手。以同年龄的女生而言,水鸟的力气并不算小,不过也还不到无法挣脱的地步。只是愁太不忍心这么做,因为他从水鸟圆睁的双眼看到了深切的『不要』。
「——喂。」
男子的语气不像之前那么可怕。愁太抬起头来看着『铁锈男』,却还是只能看到他的嘴巴。
「——再不起来就死定了。」
「啊?」
不是愁太听错了,就是男子说错了台词。
红褐色的天空突然一暗,愁太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一只巨大的白色蜘蛛,紧接着就是强大的冲击波自上空袭来。
愁太被抛上半空中,还清楚地听见全身骨骼支离破碎的声响。可是说也奇怪,愁太并不感到疼痛。刚开始全身就像针刺般的难受,之后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啊,牛蒡。)
杏次也飞了起来,修长的手脚多了好几个关节,头部也转至匪夷所思的方向。多了好几个关节的手脚,还以顺时针的方向飞快地旋转。
(——吸盘鱼……)
水鸟屈膝前倾,在半空中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