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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治朝着她甩了甩浏海。
「犬治死前想做的,就是那些事情吗?」
「就是那些事情。」
「晚安。」
乔美打开八音盒的盖子。
「等一下,妳听见我的话了吧。」
「要去还东西的话不就会出去吗?不可以喔。」
整个房间、犬治的耳朵以及整个世界,均洋溢着古典乐的旋律。
「……为什么……不能出去……」
「会被发现的。」
「……什……什么……」
「非常厉害的。」
乔美的声音从遥远的头顶上传进来。
「ByeBye,犬治,虽然时间很短,但对于可鲁贝洛斯的藏身之处与回复帮了个大忙。」
犬治疲累地趴在地板上。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因为等你下次醒来时,已经死了。」(录:已死的能醒来啊)
脚步声渐行渐远,只有空调安静的振动声回荡在房间。
确认门已经关上后,深渊犬治小心地从地板上起身,手指伸进耳朵里,取出耳塞。
「反正,她又会逼我睡觉了。」
那是从书桌抽屉中拿出来的耳塞。
因为觉得有必要,所以从抽屉中拿了出来。立刻装入耳朵。那是以前为了考试念书,所买来的耳塞,效能比海绵的要强得多。人声或电话声等中程度的音域仍听得见,但高音域、低音域的声音等,主要是音乐及一般的噪音,就能完完全全地盖住。似乎也使用于工场等情况。
「看来只能从窗户出去了。」
他将手帕及DVD放进裤子的口袋里。多亏这蛼子宽大的设计,CD盒之类的大小也能放得进去。
犬治弯下身,拉出床铺底下的鞋盒,并穿上因退流行而一直收起来的球鞋。将床上的凉被弄成一团,看起来像是有人睡在里头,多少能做为掩饰。
他重新回望室内。
已经无法再回到这里了吧?
老实说,真不想死。
也很害怕死亡。
既没有达观的思想,也不能算是放弃。可以活下去当然是最好,但,他已经想不出任何的方法。
小心翼翼不发出声音地打开纱窗。四周围已经漆黑一片。
若就这样子什么也无法去做,只是等待死亡的话,至少,希望能将最后想要做的事彻底完成。
双脚踏上窗槛。
站在二楼窗户往外看,无数的屋顶映入眼帘。远眺万家灯火,彷佛圣诞节的灯饰。那里的每一盏光辉,都是每户人家的生活,应该可成就一段人生。而自己所该成就的人生就是—把东西归还,如此索然无味的一件事。然而,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不,自己更是厌恶连这种事都做不好便死去。
风势强劲。长长的浏海被风吹得扬起来,手不小心一滑,放置在书桌上一大把的印表纸啪地乱飞,打中窗户外的犬治脸的朝向夜晚的街道散去。
「……呃!」
脑海里的记忆一闪。
类似的画面……黑暗空间……病房,不,那是验尸室……撞到床边的桌子,银色拖盘与大把资料散落一地……好几张纸片在眼前乱舞。
「那个是……」
栩栩如生、血肉模糊的照片。那是六吋的大小,不,应该还要再大一点,八乘十的大小。黑白印刷以及彩色的约有数十张。类似珍珠色的背景里留有多道血痕。
「那是……」
※
那是车祸现场的照片。是警察拍摄的吧。背景的珍珠色,肯定就是地毯料子的颜色。那里有一条条鲜明的血痕,也有犬治被卷入地毯里的照片。这是做为证据,或是检验尸体所参考用,所以不是放在床铺而是解部台旁的桌子上。他陷入思索般地搔着头。
犬治坐在街灯下方的长椅上。
他不停跑着,偶尔快步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邻镇的这座散步公园。玩游乐器材的孩子们都已经回家,时间也尚未到情侣来访的时段,在这样的时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虽然……恶魔契约书已经销毁了……」
只留下那些照片。
「……有效吗?」
他抬头看着邻接着周围树木,幢幢黑影的大楼。
「照片……能够被认定是契约书吗?」
黑漆漆的大楼是樱町警察局建筑物。这一面是内侧,窗户大部分已呈现黑暗,空调的室外机与紧急楼梯攀爬着墙面。照片若做为恶魔契约书被承认的话,只要在那里签上血印即可。
犬治又再度搔搔头。
考虑是否能认定为契约书之前,如何取得事发现场的照片才是个大问题。直接从警察局大门进去,请求看事发现场的照片,应该是很无理的要求吧。他既不认为警察会让外人轻易查看照片,而且若稍有不慎,不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