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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硬地板上的足音,在哗啦啦的杂音中渐渐去。
彷佛乘坐高速电梯般的感觉,耳朵被看不见的压力层层覆盖住。
无论是什么声音,都变得很奇怪。
耳朵……为什么……
眼皮不规则地跳动。
问题不在于听力,而是视力。
他什么也看不见,黑鸦鸦一片。
眼睛明明是睁开的,视线却被完全的黑暗所包覆。
这里……到底是……哪里……
犬治拚命将手伸长。
※
看着自己从床上高高举起的右手,深渊犬治生硬地不断眨着眼。
枕头上的脖子慢慢地左右转动。
像是作了一场恶梦般。是因为反射性的举起手所以才醒来的吗?
朝阳照射进来,整个窗户闪亮刺眼。以如此耀眼的窗户为背景所举起来的手,宛如曝光过度的影像,形成了一层层白色模糊的光晕。
「咦?」
手到底举了多久啊?
虽然想将手缩回毯子里,但却出现抗拒的反应。
「喂?」
他的手正被拉着。
「早安!」
手臂宏亮地开了口。
「啊,咦?」
「太好了!终于发现人家了,汪汪,精神真好。」
说话的并不是他的手。
「人家一直很担心你呢,小可贝,因为接了那样子的尾巴啊!」
紧紧抓住犬治的手并高高举起的是——炫目可人的少女脸庞。
「阿猛觉得怎么样?小白白没问题了,那大眼眼觉得如何呢?」
反射着阳光的金色长发翩然摇曳。茂密蓬松的浏海自然地盖住额头,头顶上伸着不知是角还是触手的两条弯曲卷发,身穿紧身背心与破得到处都是的紧身热裤,难道她是摇滚乐团的团员吗?尖眉与尖下巴令人感觉「很高傲」,但她那圆圆的脸蛋倒是巧妙地中和了轮廓。
「妳是谁?」犬治慌慌张张坐了起来。
身为上班族的父亲犬悟因例行公事目前于国外出差中,已离婚的母亲理所当然地没一起住,所以在这个家里,目前应该只有犬治一个人才对。
他下意识查看着四周。
床头板上的指针式闹钟、前方放置的书桌、计算机桌与书架、收纳AV视听组合的架子、贴在墙壁上三人组偶像艺人的海报、挂在墙壁上的夏季制服。
并没有弄错,这里的确是家中自己的房间。犬治的视线与坐在床边两手握住自己右手的少女对看。她身材虽不高,但也没有像小学生那般娇小。
是中学生吗?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请问,妳是谁啊?」
「乔美。」少女爽快地回答。
「外国人?」
这么说来,她眼睛的确带点红色。
不对,问题不在那里,重点是,为什么会有女孩子在这个房间?而且还那样爱怜地握着只穿着汗衫及短裤睡觉的男人的手?这就好像共度了一整夜的情人,或是从昨晚便一直亲密地待在被窝中一样。昨晚,说到昨晚,他记得自己是为了要还「星际大战」而离开家门的。
在床头板上还有那卷盒子被划破的DVD。
「车祸!」他不禁放声大叫。
「四分五裂。」少女乔美说着。
「我,因为车祸……」
「粉身碎骨。」
「连脚踏车一起被撞飞。」
「汪汪,那二个旋转机器已经不能用了,丢了它吧。」
「二个旋转机……这个嘛,被撞飞了,那医院呢?我应该要在医院吧?」
「如果人家没去救你的话会很危险唷,汪汪,虽然真正救了你的是小可贝,不过,是人家去帮忙的喔。」
「哎……什么……」
完全不晓得她到底在说什么,不过,最重要的是,关于医院的记忆只是一场梦,似乎是这位少女把他从车祸现场运回家里的。
「……是妳,救了我?」他手指向乔美。
「汪汪,当然啰,人家不可能见死不救的啦,因为你是人家的小可贝嘛。」
「可贝……不,我叫犬治。」这次手指向他自己。
「嗨,犬治。」乔美叫着他的名字。
「嗨,妳好。」
下意识回了招呼后,犬治甩了甩浏海。不行,若真是她救了自己的话,就必须好好答谢她才行。
「非常谢谢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