殴打一个意图向妹妹智笑美施暴的男子。因为出于正当防卫所以并没有被问罪。但是,他也不得不让沉睡于内心深处里渴望着暴力与破坏的冲动苏醒过来了。即使为了自律而开始钻研空手道,也只会因获得一身的力量而导致不安徒增罢了。
然而,智笑美在同学变成尸人的事件当中死去——虽说尸体并没有被确认——以此为契机,优毅与勇生相识,然后成了〈STAB〉的猎人。
之后还负责起过去袭击智笑美的犯人尸人化事件,把它给“处理”掉了。同时对优毅而言也是首次的开炮。
空有一身力量且多到无处宣泄,更无法将其适合地控制自如。要这样的自己去干什么警察,优毅只觉得这听起来像是莫名奇妙的挖苦。
那个往事的记忆使优毅无法确信其正当性。不论再怎么穷尽道理解释、口若悬河地说明,对方喷溅在自己身上的鲜血那湿滑热气与异臭的记忆也不会消失,这是无法美化和正当化的。
“……谈话到此结束了吗?那么我要回头继续训练了。岩切先生,请你陪我到格斗场过招。”
“嗯?我是无所谓啦,不过你可别太逞强喔。”
“我不打紧的,因为锻炼得还不够多呢。”
两人留下没喝完的咖啡,从位子上站起身。
“那么……我也要离席了。其实从昨天就一直通宵至今呢,再不小睡一下可吃不消。”
像是刻意作势般地用手遮着嘴边,奈槻也起身离去。
“总指挥长也真是辛苦了。”
在日以继夜防备尸人的〈STAB〉之中,猎人和强袭班队员会遵照轮值交替排班。虽说目前猎人的人手不足,但还是有十二名人员存在。不过,总指挥长就只有奈槻一人。
当她不在的时候,照理说科学班的主任米亚·葛利多便会代理职务,再由机动队转任强袭班主任在旁辅助,但是至少优毅从未见过奈槻有过离开本部的时候。
“……总指挥长可是很不得了的人喔。年纪轻轻就率领组织,既冷静、人又漂亮……其实真正特别的,应该是她本身才对吧。我希望能回应她的期待……”
理绪的眼睛透露出认真的心情。
可是,那双眼睛所注视的是眼前空无一物的空间。
“岬……”
“不对喔,希利乌斯。在这里时要叫我布里凯莉玛。”
猎人不以本名而以代号自称、彼此呼叫——这既是作战行动中所必须遵守的规则,训练与待机的时候也鼓励这项行为。
但优毅还是无法习惯。不管是被叫希利乌斯也好,呼叫布里凯莉玛、奥格尔也罢。特别是因为这两人在成为猎人伙伴前,就以同学、甚至妹妹男友的身份彼此碰过面了。
“喂,希利乌斯。”
“……嗯?喔喔,怎么了?”
也因为这样,反应慢了半拍。
“希利乌斯真是了不起呢。明明家人被杀了,却能一直压抑着这件事冷静地尽力于猎人的任务。和一整个挟带私情的奥格尔就是不一样。”
“……不是这样的。”
优毅回想起奈槻的话。
若失去珍贵之人会流于感情用事是可以预期的自然反应。换句话说,勇生的态度才是理所当然,而优毅的态度则反而是不自然的。
自从三年前的事件以来,就把压抑自己的情绪当作家常便饭一路活过来。不仅妹妹被卷入事件、双亲也在面前被杀害了。不过,那个时候的他没有去感受悲痛的余力。即使血亲被残杀,当杀人者站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席卷而上的感情是恐怖大于悲叹。所谓的悲痛,是在一定程度的余力之下才会开始萌发的心理状态。
优毅当然也会感到愤怒。可是没办法像勇生一样将其化为能量。要把愤怒化为动机时犹豫与内疚总是会紧缠不放。
“岬……你以〈STAB〉的猎人身份奋战,那个……不会感到迷惘吗?”
“不会啊。”
不带一丝迟疑的回答。理绪把纸杯里剩余的橙汁一口喝尽,从自助饮料机装满续杯。她没回到沙发的位子上,就这样持续站着说道:
“我并不是像希利乌斯与奥格尔一样,被卷进事件里才成为猎人的。是偶然——真的是偶然间被发现到天赋然后才被网罗。所以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她一口气将第二杯往嘴里灌,接着改喝运动饮料。
“我一无是处,过去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平凡乏味女生。但是来到〈STAB〉之后就不一样了!我接触到了一般人所不知道的真实,也被授予了和杀人怪物战斗的使命!”
理绪以热情的口吻倾诉着。手上的纸杯一晃,运动饮料的飞沫从杯口飞溅而出。
“岬……”
“是布里凯莉玛啦!”
在教室时总是独自一人,而且也无意结交朋友的岬理绪。
在〈STAB〉时则是个性异常活泼、情绪很HIGH,名为布里凯莉玛的猎人。
优毅总算理解这段隔阂形成的原因了。
她是一个平凡不过的人。如果不是凑巧坐在旁边的话,如果她没有格外地摆出排斥他人态度的话,优毅自己又会对理绪这个人意识到何种程度呢?说不定连名字也记不得。
“……可是居然连〈STAB〉里头,也会有真正特别的猎人与普通的猎人这样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