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热气、水蒸气以及倦怠感。虽然空调发出可靠的音效全力运转着,但是却感觉不到一丝凉意。从天空落下的水滴,似乎有一半就这么浮在空中。
下午两点零八分。我以一边的耳朵听着外国老师的法语,拼命寻找着温热的桌子上温度最低的地方。
突然被点到的学生所讲出的生硬法语。
后方座位传来的偷笑声。
从外国老师口中发出的音效。
我这个地道的日本人,完全听不懂土生土长的法国人说出的母国语言。
“你睡昏头了。”
布美子以0.7的自动铅笔戳着我的头。
“别这样啦。”
“已经过中午啰。差不多该打起精神了。”
“我没有睡啦。”我把脸埋在臂弯。
“可是,要是低下头就会被老师点喔。你很显眼,所以会被老师记住的。”
“骗人。他们没办法分辨日本人的长相。”
“那是偏见。”
“不是偏见。像我到现在,就还不能分辨法文老师跟英文老师。”
“只有你会那样啦。”
布美子露出小虎牙对我笑着。
大学从七月初就会进入暑假。虽然期末考是在暑假之后进行,不过有一半的报告都是在六月要交。薙原布美子所交报告的A4纸张上,从头到尾都写满像是印刷用字的字体。抄报告的工作比我想像得还要花时间。由于布美子写报告的速度足以和上村哥上课时写黑板的速度一样快,所以她的写字速度肯定比廉价的激光打印机还要快。
必须要以每天完成1.5份报告的速度才来得及。揪出三町目拦路杀手狐狸尾巴的计划没能顺利进行,而且明天已经要进行决赛了,我的身体状况却是糟糕无比。
由于在上课的时候不管布美子也不会让她不高兴,所以我珍惜着每分钟的空档休息。我以双手抱着头,再度进入朦胧的梦乡。
通知下课的音效响起了。我撑起依旧倦怠的身体,将装满湿气与报告用纸的包包背在肩上,然后踏出脚步。布美子以左手捏着我的衣服跟了过来。由于距离下一堂课还有一些时间,所以我们前往没有放置复印机的聊天室。
聊天室里面没有任何人。我在自动贩卖机买了罐装黑咖啡,布美子买了铝箔包橙汁。我们并肩坐在古老的塑料椅上。
布美子说道。
“报告,来得及吗?”
“勉强。”
“还有几份?”
“五份。”
“至今你都在做些什么啊……”
“有些报告是你没上的课要交的,我先把那边的解决掉了。”
“那种的一个晚上就能解决吧?”
“只有你做得到。”
我伸了一个懒腰。布美子手叉着腰,对我投以像是要瞪我的视线。贴着布美子肌肤的丝质上衣,散发出因为空气潮湿而令人感到黏滑的光线。
我把流着冷汗的铁罐放在额头上。布美子以向上的眼神凝视着我。
“要帮你写吗?”
“不用。”
“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总之不想。”
“可是没时间了吧?”
“虽然没时间不过没问题。人就算一个礼拜没睡觉也不会死的。”
“你又在说这种怪事了。”
“就算你不担心,我也会写完的。何况要是我的报告也是你写的,就算是再怎么眼花的老师,也会一眼就看出来的。”
布美子以左手把玩着头发。
“就算你这么说……那么,明天晚上有空吗?”
“明天不行。”
“看吧,我帮你写啦。”
“不是。我已经有约了。”
布美子的表情出现裂痕。她发出明显变得僵硬的声音。
“怎么回事?”
“只是已经有预定行程了。”
“难道说,是跟那个女生一起?”
“就我一个人。”
“就你一个人是要做什么?”
“为什么要逼问啊?”
我抓了抓头发。没有其它人的聊天室响起抓头发的音效。布美子的手似乎在颤抖,插入铝箔包的吸管前端,橘色的液体在表面张力之下隆起,并且在承受不住重量之后终于流了出来。空气中微微漂浮着柑橘的香味。
“因为是生日啊——”
我睁大了眼睛。无论如何,我肯定不会忘记她的生日。薙原布美子是十二月二十四号出生的。我记得她说过,因为她的生日从小就是和圣诞节一起过,所以每年生日就会有种吃亏的感觉。我也记得有和她约定过,今年的生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