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明知他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阿清的口鼻不停吐出紊乱炙热的喘息,仍继续以手中的原子笔威吓那两个人。从刚才开始,就有股苍白的恐惧紧紧缠缚住阿清的脖颈;失去强而有力的武器,就跟失去勇气、喔不,应该说跟失去发狂暴冲的意识没两样。当灼烫狂暴的漩涡平复之后,流入体内的便是受到恶意狙击所引发的零度恐惧。
――如果错失机会,就没有后路可退了。
「我说你啊,接下来打算怎么对付我们啊!」
鼻环男跨出脚步,拉近了与阿清之间的距离。
阿清握紧手中的原子笔,用力咬紧牙关,只怕一不小心就会被对方发现自己正因害怕而不停打颤。
5公尺……4……3……2……1……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
噗!
鼻环男的身体猛地一震,黑色的眼球吊了起来。
原子笔型的震撼枪(Stungun)所释放出的十万伏特电流,在接触到鼻环男身体的瞬间,立刻扩散到地面上。这也让鼻环男的意识瞬间飞远,连运动神经都麻痹了。鼻环男就像失去操控的傀儡娃娃般,身体无力地倒向地面,再也挤不出一丝力气。
「喂,阿胜!喂!」
唯;退保有意识的彪形大汉喊着倒在眼前的伙伴名字,但鼻环男已经动也不动,再也没有任何反应了。
「……可恶!」
面对这种状况,彪形大汉转眼已经做出了抉择。
原本在人数与战斗力方面部占优势的他,一旦这两点优势陆续崩盘后,就该重新审视战局;彪形大汉一步步向后退开,一走出阿清的攻击范围随即转身逃跑。没有多看一眼倒在路边的伙伴,逃命速度快如脱兔。
阿清捡起掉在地上的晨星,经过瞬间的思索后,得到的结论是物理性的攻击模式已经派不上用场,于是伸手摸向悬在腰际的手枪皮套。
「给我站住――!」
双手紧紧握住枪把,以捧举的姿势把枪口对准目标。最远射程距离八公尺。阿清拿稳手中的催泪瓦斯枪,扣下板机。砰――那声音就像香槟的瓶塞弹飞开来般,白色的喷烟直冲向彪形大汉。
「呜喔!」
与其说是受到瓦斯中的催泪成分侵袭,倒不如说是被背后喷射而来的高压瓦斯威力吓到,彪形大汉狼狈地跌了个狗吃屎。渗入鼻腔的瓦斯让他咳个不停,拨开了遮住视线的过长浏海,拼命回头望向身后――伫立在眼前的,是手里握着晨星的阿清。
殴击声再度响起。
明明引发了这么大的骚动,却没有半个人注意这条小巷子。
被宅男猎人袭击的男人自始至终都待在现场,并没有趁机逃走。学丸子虫缩着背脊,双手在胸前交握,嘴里喃喃有词不晓得在念些什么。走近之后竖耳一听,似乎是在向神明、佛祖、爸爸、妈妈、奶奶,还有死去的那只名叫罗德利盖斯的老猫祈求能得救。
「喂,已经没事了喔。」
「――哇啊啊!」
男人转过头,用视线焦点有些偏移的眼瞳直视着走到身旁的阿清。
「那三个坏蛋已经被我打倒了,你也安全了。」
「咦?啊……咦咦?」
他脑中某个重要的螺丝似乎还没锁紧。虽然阿清轻声细语体贴地对他说明现在的状况,男人还是露出一副呆愣表情,好像还抓不到阿清话里的重点。这种感觉就像对躲在南海孤岛数十年,始终不愿相信国家已经战败的日本兵解释已经发生的事实一样。
当男人的脸上终于出现称得上表情的表情时,
「你是……你是英雄!」
「……嘎?」
「实在太棒了!真是棒的没有道理可言啊!你是守护天使!是不是最棒的?」
「嘎啊?」
「你就是最棒的!」
根本不管阿清已经被他一连串的赞美吓傻了,眼前的男人像是台坏掉的复印机,不断重复着对阿清的赞扬。愿意伸手拯救被百般凌虐的我们,你的存在实在太重要了。你听不见现在仍受到不平打压的同胞们那悲恸的呼救声吗?快,现在立刻动身出发吧,你必须早一刻出面拯救那些即将被恶意的泥泞吞噬的伙伴们才行啊。
看来这个男人似乎搞错重点了,说不定他在平时生活中也经常搞错重点吧。
听着男人在耳边的尖锐欢呼声,阿清转身思忖着。
不管这个男人是不是搞错了重点,但或多或少,阿清本身也有这样的想法。原是为了舒解自己的委曲郁抑所采取的私斗行为,但若能对这个世界、对人类有所帮助的话……
阿清心想,应该也还不错吧。
*
「――所以我,不对,老子我觉得应该要做些大事才对。」
「好啦,那你到底想做什么嘛?」
隔着咖啡杯袅袅升起的细长热气,另一头的田中嘴里不停叨念着「搞什么嘛」、「你到底想做什么啦」,不仅露出一脸烦闷,还明显摆出「我想回家了啦」的表情。面对田中这种满脑肠肥自以为是的家伙,什么委婉的说法全都派不上用场。
「我想帮助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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