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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这麽蛮横?」
「这算蛮横吗?那个男人一句话也没说就人间蒸发,和拙僧硬是要见那个男人的行径有哪里不一样了?敢溜就一定有人会追,此乃因果报应。」
吴钟面对绮罗帆摸了摸下巴。
绮罗帆轻轻抿住嘴唇看着地面。
「福井阁下的现身让你感到很难过吧?」
「不是的……我的情况是他擅自消失,然后又擅自出现……和您的状况不大一样。」
「你的意思是你希望他就这样永远不要出现吗?」
「我是这麽跟他说的没错。」
「唔。」
对话在此又中断。
黑漆漆的林中隧道前方是一片明亮。从朦胧的光晕中,传来祭囃子和人潮的声音。神社似乎就快到了。
吴钟停下脚步。
「来到这里应该就可以放心了吧?」
「嗯……多谢您陪我走这一段路。」
「其实很想亲自送你回怜央麻的别墅。不过拙僧是个避世离俗的出家人,不太想现身在公众场合。还请儿谅。」
「不会不会,送我到这里就够了。」
绮罗帆赶忙点头一鞠躬。吴钟搔着鼻头露出很糗的表情。
「那个……关於阿尔毕吉斯,福井阁下有跟你透漏什麽吗?好比说今后有何预定之类的。」
「详细的事情我完全没听说,而且我也没问他……不过,他好像说过会暂时留在这个镇上。」
「那麽有关怜一的事呢?」
「他说数个月前见过一次。」
「是吗……这表示那个男人至少今年曾来过日本一次吧。」
吴钟甚是遗憾地沉吟。
「抱歉,没能帮上您的忙。」
「在小姑娘内心动摇的时候问无聊的问题,拙僧才要为这件事跟你遭歉哪。」
「不会啦,我没事的。」
绮罗帆无力地摇摇头。
吴钟露出一个犹豫是否该说的表情之后,开口说道:
「话说刚刚的话题……拙僧可是很羡慕绮罗帆阁下的喔!」
「咦?」
「就拙僧的立场,怜一只是下落不明而已,和绮罗帆阁下的状况确实不能相提并论……不过,渴望见到关系亲密、却从自己眼前消失的那个人的心情我俩是一致的,不是吗?」
「这……」
「拙僧为了见到怜一,找了好几年却一条线索也没有。不晓得是他在逃避、或者根本没把拙僧放在眼里,总之他从没写过半封信给拙僧这个二十年多年的老友,这件事让拙僧
觉得有些落寞呢!对怜一而言,拙僧到底算什麽呢?唉,追根究柢或许只有拙僧单方面把他当亲友,对方可一点都不这麽认为呢!」
吴钟一面「哇哈哈」大笑,一面搔着光秃的头。
「所以拙僧很羡慕你可以见到想见的人啊,而且还是对方主动来见你的呢。这可是一件相当幸福的事喔。」
「……」
「或许你心中千头万绪,不过现在只要对重逢这件事感到高兴就好了,不是吗?」
「那怎麽可能!」
绮罗帆放声大叫。吴钟吓着了似地往后一缩。
绮罗帆的眼睛落下豆大的泪珠哭泣着。原本以为在凉亭大哭一番之后泪腺早已枯竭,想不到泪水又溢出了眼眶。
「见面之前我也是这麽打算的。应该早就死掉的阿宪还活着,我本来也想专注地想这件事、叫自己高兴点。」
「绮罗帆阁下……」
「过去我一直想见阿宪,不仅梦见好几次,在朝永帮我动手术时阿宪也出现过。那个心情,可能和吴钟师夫对怜一先生怀抱的心情是一样的。可是,就算这样……我还是办不
到!」
绮罗帆受到涌上胸口的热潮驱使,嘶声叫嚷着。
「没错,打死我都没办法!被人那样设计,教我怎么会感到高兴!」
绮罗帆双手捂住脸庞哽咽了起来。
「我想大家都在担心,所以我得回去了。谢谢您送我一程。」
绮罗帆又一次低头行礼后,在被吴钟叫住之前拔腿就跑。
她奔跑在倾斜的砂石路上。
感受泪水滚落脸颊往后飞去的感觉。
穿越隧道冲进光明之中,眼前是白天造访的神社境内。
绮罗帆面朝下,冲下被参拜的观光客挤得水泄不通的阶梯。她不想被人瞧见这张被眼泪和鼻涕搞得一团花的脸。
即使走到了参道,绮罗帆仍不停下脚步。她逆向人潮奔跑在点着红色灯笼的摊贩旁。
眼泪流个不停。究竟是在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