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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回报,反正这是个不公平的世界。总而言之,我就是不要你去送机。」
「既然妳这麼說,那就沒办法了。」
我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
「只有一年而已吧?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白貓搖搖头。
「不,我打算一直待在美国。在美国唸大学,在美国工作,以后大概不会回日本了。」
我吃了一惊,沒人跟我提起这些。
「为什麼?」
「不为什麼,我喜欢。怎麼,你有意见?」
「……」
当然沒有意见。不,应该說我沒有资格表示意见,既然世田谷已经決定了,我也不好多說什麼。
「今日一別,往后恐怕沒机会见面了。」
「……沒错。」
我突然有种置身灵堂的感觉。老姊跟伯母酒酣正热,我跟世田谷之间的气氛卻闷到了极点。
随著时间的流逝,欢送会也逐渐接近尾声。老姊和伯母早就喝掛了,双双趴在桌上不醒人事。
我把老姊扶进房间,让她躺在青蛙形状的床上(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正在游泳的青蛙,真不知道老姊是从哪买来的)。
至於伯母则是我跟世田谷一起扛到隔壁的。将伯母放在床上之后,世田谷立刻拉了条被子过来,替伯母盖好。
「不好意思。」
「沒关系,伯母总是这樣吗?」
「嗯。不过以前她喝得再多,还是可以自己走回房间。今天的情況似乎不太寻常。」
白貓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从沒看过枫姊在家裡喝酒,她今天倒是灌了不少威士忌。难道伯母和老姊都是因为舍不得世田谷,所以才借酒浇愁吗?
……那我呢?我也舍不得世田谷吗?
当然舍不得。住院期间对我那麼好的人就要出国留学了,說不感慨是骗人的。
「干嘛一直盯著我看?」
世田谷瞪了我一眼。
「沒什麼。」
我们两人开始收拾善后。其实我一个人收拾就可以了,世田谷卻坚持要留下来帮忙,还說我帮她把伯母扛回家,所以她理应帮忙我打理一切。世田谷的坚持还满有道理的,所以我決定接受她的好意,让她跟我一起收拾善后。
在收拾的同时,我也发现了一件事。世田谷对我家的廚房十分熟悉,不但知道碗盘收在哪裡、调味料放在哪裡,甚至连什麼应该放进冷藏库、什麼应该收进冷冻库都非常清楚。
或许世田谷常常到我家吃饭吧。不知道为什麼,我总觉得她一定经常跟我们一起準备晚餐、一起吃饭、一起收拾善后。
「妳以前常常跟我一起收拾碗盘吗?」
「……偶尔吧。爸爸和妈妈忙於工作,总是不在家,枫姊常常邀我来你们家吃饭。」
「原来如此。」
「对了,你跟那个学姊怎樣了?」
世田谷突然牵制一垒的跑者。
漆黑的瞳孔凝视著我,道具服的貓眼也毫不客气地死盯著我,可怜的我顿时被四只眼睛团团团住。
「呃……开始交往了。」
「……是哦。」
「不过是有期限的交往。」
我套用学姊的說法。
「抱歉,洗碗精跑进眼睛了。」
世田谷跑向洗手间。
……刚刚不是只用清水沖洗而已吗?
善后工作告一个段落。
我跟世田谷坐在电视前面,喝著麦茶略事休息。徐徐涼风从窗口吹进客厅,跟白天比较起来,现在显得涼爽多了。
「世田谷,要不要吃冰棒?」
我从冷冻库拿出一根冰棒,递给了世田谷。
世田谷接过冰棒之后,默默地打开包装袋。
四周弥漫著一股诡異的气氛。过了今天之后,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世田谷了,我好像应该跟她說些什麼才对。可是该說些什麼才好,偏偏我又毫无头绪。
世田谷似乎也跟我有同樣的想法。她好像也有话要跟我說,两人之间的气氛卻让她不知该如何啟齿。
如果我还保有过去的记忆,或许世田谷就会毫不犹豫地說出来了吧。只可惜我跟世田谷之间丧失了某种決定性的路径,无法让她脑中的话语传入我的心中。
手中的巧克力冰棒剩下一半的时候,我开口說话:
「世田谷,妳想要什麼?」
「我想要什麼?」
「就当作是我送给妳的纪念好了。现在或许赶不及了,不过沒关系,告诉我妳想要什麼,我直接寄到美国给妳。」
吃完冰棒之后,世田谷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