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日那时发现的,你不是紧紧地抱住我吗?就是那个时候,因为那是我第一次跟男生那么接近。
在那之前,我对于自己是魔像怪并没有多大意识,我看起来会吃饭、有穿衣服、有呼吸,也能够哭泣,认为自己的血型是A型,虽然要检查身体时还是有点麻烦,不过我骗学校说我有病,不参加学校的健康检查,由我爸爸——他是医生,帮我开假的诊断书。
然后,就这样一面隐瞒自己的身分,一面像普通人那样过生活,可是那个……月经却模仿不来,我的身体不具备生育孩子的机能,知道这点之后,我就好怕被喜欢的人触摸……,自己的体温是假的,这欺骗了喜欢我的人,而且对于喜欢我的人会不会因为我不能做爱而离开我,感到相当不安,想到不能将你以自己的身体维系住,就无论如何想要人的身体。」
「这样啊……」
「不过,我是不是太不知足了?能像这样以魔像怪身分活着就很幸福了……,对了,我今天遇到了唯,啊,不过她那时自称是中里,我问了媛才知道她的真名是唯,也才知道她是你制造出来的魔像怪。」
「对不起,没有告诉妳,对我而言她虽然很重要,不过不是喜不喜欢那种关系。」
「这个我知道,唯也是那么跟我说的,她接受自己是魔像怪的事实活着,还说只要有人对自己说『可以待在这里』,就可以存活,也有那么了不起的魔像怪,我不禁觉得自己实在太贪心了,想要人的身体果然是不对的……,塔摩先生,我有必要变成人的身体吗?」
「我『想与琴子相系』,妳得到肉体是我跟妳两个人的愿望,应该要将它实现。」
「……嗯,那么我就为了你得到身体吧……」
「如果实现的话,我『想被琴子所拥有』,我至今制造过两个魔像怪,然后因为我是制造者的立场,发现自己无可避免地都会以所有者的立场跟她们相处,不对,不只是魔像怪,我一直想要『人形女友』,脑海里一直想着要将女生占为已有,可是,我终于察觉到,我也可以被谁所拥有。
我想成为妳的所有物,以后我要努力当个完美的竹节虫,完全化为只会被妳发现的背景,将心门用只有妳的基因才能打得开的锁锁上。我回到班上时,妳不是对我说不需要勉强吗?妳是担心我跟班上的女生接触吗?所以,如果妳希望的话,我不会再到班上上课,也会退出化学社,一直在保健室的床上也无所谓,到班上啦、参加社团啦,或者更进一步地说,跟社会接触会让自己成长的话,那么我不要那种成长也没关系。
现在,现在我只要能消解妳心中的不安、嫉妒就好,妳至今一直因为自己是魔像怪的事感到痛苦,妳再也不需要痛苦了。」
「呜、呜哇哇……」干的眼中流下泪水,「应该已经流干了,可是却又流出来,可是,这也是假的眼泪……」
「眼泪说不定是假的,但是心情绝无虚假。」我伸出手指轻抚她脸颊上的泪水。
「你只在『愿望』中叫我的名字吗?我希望你可以很平常地叫我的名字。」
「……很难为情耶,妳还不是一直都叫我的绰号?」
「……那,等我变成人的身体之后,你可以那样叫我吗?」
「嗯,我会努力试试看。」
「那么,那么,到那时候……我们要多多接吻多多亲热唷,说好了唷!」
*
媛跟小树来到体育馆。
媛背着背包,手上抱了好几卷模造纸,小树则是两手拿着一个水蓝色的冰桶,大到像是钓鱼用的。
「啊,学长……」
媛走到舞台前面,表情有些尴尬地看着我。
「事情你都听干学姊说了吧……,对不起,又骗了你……」
「已经没关系了,」我走下舞台,「倒是我还有几个地方不明白,为什么妳要教我操形学呢?如果只是为了将干移转到人体上,应该只要让我产生『愿望』就行了吧,让我会制造魔像怪只是因为妳想要助手吗?」
「不是的,制造魔像怪的时候,『咒纹』发动者跟精神对象必须有一个人拥有『愿望』才行,唔……不过我确实是想要有个助手啦。」
「这样啊……,还、还有,如果那个时候我变心的话,那妳打算怎么办——」
「那可不行。」干走下舞台,紧紧抓住我的手腕。
「我是说如果。」
「如果也不行。」
「这件事嘛,」媛伸手推了推眼镜,「那个机率非常低,所以我完全不担心。」
「可是妳的演技很逼真呢。」
「演技?嗯,就是啊……」镜片反射着月光,「……开始准备吧,对了,琴子学姊,妳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嗯……麻烦妳,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我再跟妳确认一次,这并不能完全变成人,只是将妳的魂移到肉体而已,那里没有灵魂,性器、性征应该会出现,可是能不能怀孕就不知道了,另一方面,应该也不能再像魔像怪那样自由变幻外型,介于人跟人形之间,说难听点就是变成四不像般的存在,这样也无所谓吗?」
「嗯……即使那样也无所谓,只要能跟塔摩先生在一起的话……」
「理论很完美了,『咒纹』应该也没错,可是不一定百分之百成功,操纵人生命的操形学重复同样的实验,却得不到经验法则,没得演练,每次都是直接上场,最糟糕的情况,魂无法依附在『素材』,也无法依附在肉体上,即使有这样的风险也要试吗?」
「……」干的身体更贴近过来,「友二……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