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我已经连续一个星期都在保健室上课了。
自己这么说也觉得很不好意思,不过我想大概是所谓的「相思病」吧。
上星期天,我跟好久没说过话的干交谈之后,精神状态就有点奇怪,每晚被害妄想就化为刚才那样的恶梦袭击我,在半夜惊醒过来。
遇到那样的事,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了被爱妄想——「如果没有对我抱有好感,应该不会那样说吧」,我对像这样朝好的方面解释的自己感到厌恶,心想真的是这样吗?于是反而又陷入被害妄想,「疑心生暗鬼」……一点点的怀疑,就萌生为被害妄想,将我缠住,真是的,为什么我只能有这么二极的想法呢?
被唯霸占了床铺,每天晚上在榻榻米上睡觉也助长了慢性的睡眠不足状态,真是的,我对舒舒服服睡在床上的她恨得牙痒痒的。
除此之外,清醒的时候一直不断叹气,突然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凝视着天空某处,呆呆想着干,这样的事屡屡发生。
跟唯同居,有了跟女孩子说话的机会,想着也许可以变得可以主动和干攀谈,不过还是不行,如果我主动跟她说话而被讨厌了怎么办?恶梦成了现实的话怎么办?总之就是很不安。
另外,除了「相思病」外,到保健室上学还有其它的理由。
就是觉得「可以待在这里(保健室)」。
我在自己的班上一直感觉很不自在,当然,那是因为我自己要变成竹节虫,但只要想到「就算我不在那里,没有任何人会察觉,也没有任何人会感到困扰」,就觉得在教室上课很愚蠢,要念书的话,不上课也可以念,一个人配合自己的步调来念反而比较有效率。
跟在班上不同,在保健室里,我感觉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容身之处,不过如果要批评我「那是在对周防老师撒娇」,我也无法反驳就是了。
在一楼的保健室,除了摆放着药品的柜子和身高、体重计外,为了让学生可以聊天,还放了一张大大的桌子,上面总是摆着盆栽、点心和茶壶,我很欣赏周防老师的这些小小用心。另外,墙边排着四张以拉帘隔开的病床,我包下了其中一张,跟医院一样能够在床上装上桌子,我便在那里念书,保健室还开着不会令人感到寒冷的冷气,只要在拉帘里面,就无需在意别人的眼光,冰箱、水槽、炉子、厕所一应俱全,所以可以一直待在这里不用出去,是个非常舒适的环境。
——我会不会就这样变成没用的人……
我再次感觉到自己的没出息。
吵杂声无可避免地会从拉帘外传进来,操场传来的学生上体育课的声音,下课时间则有换教室途中,学生们无顾忌的笑声传到耳里,越要自己不要在意那些声音,反而就越在意。
午休时,会有一些学生来这里,其中好像也有常来这里吃中饭的常客,今天好像也来了几个人,几乎都是女生,我虽然在拉帘里面,不过从声音可以得知。
老师不会赶她们出去,太吵的话会请她们注意一下,但多半都陪着学生聊天,真是个很好的老师。
我不可能进入那样的圈子里。拉帘外是另一个世界,不允许我加入的世界。
世界——看到老师拿来的杯子里的水,我想起了小堇。
——对不起,小堇,这样跟逃学没什么两样吧。
我垂下肩膀,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我去不了学生餐厅,一如往常地开始慢慢吃着上学途中在便利商店买的面包,注意着不让面包屑掉下去,……再度叹了口气。
「老师,」入口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我……」
是干的声音,那个稍微带有鼻音的声音,我绝对没听错,我停止进食,竖起耳朵听着。
「怎么了?琴子,妳好像很累呢。」
「今天有游泳课,我游了好久,感觉有点累。」
「啊,这样啊,坐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看来老师也认识干。
不过,游泳啊……我不知不觉想象起干穿泳装的样子,小麦色肌肤的她穿着学校泳装,跟朋友互相泼着水,闪闪发亮的水花……
——我真是色啊,不要妄想啦!
「老师,我想躺一下,吃了午饭后感觉很困……」
「可以啊,还有空床,可是吃完马上睡的话,不怕变成牛吗?」
「我只是躺一下而已啦……」声音朝我接近,「全部都没人吧,那我睡这里。」
「啊,那里有人……」
我床边的拉帘被打开,看见了像平常那样绑着头发的干。
「啊……,对、对不起!」
她一边说着,一边马上将拉帘拉上。
「……咦?」
拉帘又被拉开,一双大眼睛牢牢盯视着我。
「塔摩先生?」她歪着头,像是搞不清楚状况似地静止在那里。
「……」我与她四目交接,也是无法动弹。
「对不起,琴子,那边有人在用,妳到其它的床……怎么了?」
「老师,这里就可以了。」
「啊,等、等一下,」
干进到里面,迅速拉上拉帘。
「我跟森田是朋友,所以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