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手的那部份。
我看向遗照,是国中毕业纪念册上的半身照,所有的照片中大概只有这张没有照到手吧,记得拍这张相片时,被吩咐不能用手摆姿势,但我真正想照的是手啊。
爸妈他们果然不知道我对手的执着。
「对不起,让你特地跑一趟,请坐。」
——啊,我又变回唯了。
被妈妈这么一说,我赶紧再次变回郁子。
接下来是中里郁子的胜负关键。
「我叫做中里郁子……。跟小唯同样是美术社社员,所以成了好朋友。」
「这样啊,那孩子有这样的朋友啊,我都没听说过,不过我总算安心了,告别式时,只有班上代表跟美术社社长来而已,没有自称是她朋友的人来,我还担心小唯在学校是不是总是一个人。」
其实我没有朋友,在周遭人的眼里,我应该是个很难相处的人,我对妈妈竟然会担心这件事感到相当讶异。
「是这样的,我带了小唯的作品来,就是这些画……,她只让我一个人看,她好像对手很执着的样子,她还说要是画得再好一点的话,哪一天要拿给爸妈看……,所以虽然有点犹豫,要是她不希望我这么做的话怎么办……不过,我还是决定拿来给伯父伯母。」
我自己都很佩服自己,竟然能编得出这种谎话。
「哎呀,真的啊?」
我从书包拿出几张手的画交给她。
看着画的妈妈,手有些颤抖。
其实我的手也是抖个不停,我很在意妈妈的反应。
「那孩子在画这种图啊,真讨厌,我又开始哭了……,对了,也得让她爸爸看才行,爸爸!爸爸!」
我听到下楼梯的声音,爸爸来了,比妈妈的神情更为憔悴,可以明显看出他的变化,我实在看不下去,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
「这位同学带了小唯的画来。」
「真的吗?呃,可是……我看没关系吗?这样小唯应该不会生气吧?没为那个孩子做过什么的我,有资格看吗……」
「你在说什么啊,一定要好好欣赏才行,」
「……是吗?」
我很久没看到爸妈之间用心沟通,自己的孩子死了,已经无法再认为「只要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就行了」吧。
因为妈妈的哭声,惹得我也想哭了,因为手不停地抖着,我紧紧抓住裙子,却还是停止不了。
「可恶,可恶,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我对那孩子真的什么都……」
看了画的爸爸,当场泣不成声,我第一次看到他那个样子,胸口好疼。
我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再这样下去,我会变回自己,甚至脱口而出:「我在这里啊。」
「那么我先回去了。」
「哎呀……」妈妈用手指拭去眼泪,「真是讨厌,让你见笑了,真对不起。」
「那个……我还可以再来吗?我有很多话想跟你们说。」
「嗯,当然……」
我仿佛是要逃离爸爸像是吶喊般的哭声,远离了自己家。
*
唯说要去学校,所以我也跟着去了。
对小董也是这样,对于自己所制造出来的魔像怪,无论如何都有眷恋的感觉,就像对自己的宠物所抱持的感情一样。
当然魔像怪跟宠物不同,有人的精神,具有人格。
唯很有个性,又比我能干,我想应该没问题,不过,想到她说不定也会像小董那样消失,我就坐立不安。
到了学校后,她说要去拿自己的作品,我们就各走各的,那种时候,我在身边会打扰到她吧。
于是就在没有什么人的校舍内随处逛逛。
安静得好像平日的喧闹是假的似的,不必像平常那样警戒着四周,这恐怕是我第一次在学校这么轻松吧。
我稍微有点觉得学校或许还不赖。
经过音乐教室前面时,听到钢琴的声音,好像是在练习伴奏。
——是干弹的吗?
我知道干进入合唱团担任伴奏。
我不禁停住脚步,站在那里聆听着。
国三时的文化祭,我们班参加歌唱比赛,伴奏者决定由干担任。
因此在班上的合唱练习结束后,她一个人留下来借用音乐教室的钢琴练习伴奏,钢琴无法使用时,就跟音乐老师借电子琴。
受到那个身影的刺激,我也决定对不擅长的合唱加把劲。
我靠着墙壁,一边感受从微微打开的窗户吹进的凉风,一边听着琴音。
不久,钢琴声停下来,音乐教室的门打开了。
「啊,塔摩先生……」
「啊……」
蓦然间,绑着头发、穿着夏季制服的干走了出来。
——不会吧,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