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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不、不对,不对啦,不是那样的。我是因为听到了唯的『愿望』——『我死了的话,有谁会难过吗?』所以想帮妳确认这一点……,我太多管闲事了……吗?」
「这样啊。」
我一边看着自己的手一边思考着。
——对自己的死渐渐有了自觉,被卡车撞到的情景鲜明地残留在我脑海里——石膏的身体有没有脑我是不知道啦。然后,在快被许多手拉走时,有人抓住了我的手,是这个眼镜男抓住我的吗?
死了之后又复活,恐怕不是一般人都有的经验吧?我对于不普通这件事兴奋起来。
我最讨厌普通了。
身边的女孩子很普通地使用普通这个字眼,普通这个很难理解的价值观统一了她们,普通的打扮、普通的用字遣词、普通的兴趣,以跟团体相不相同来区别是不是同伴,要是稍微表现出自己的个性,就会被疏远、被排挤、被欺负,为了加强她们之间的团结而被利用,我是属于被欺负这类型的人,所以交不到朋友。
我家也是个普通的家庭,上班族的父亲,家庭主妇的母亲,一只狗,住在还在缴房贷、附有庭园的透天住宅,典型的小康家庭,然后,在父母的劝诱之下,我进了偏差值高的升学名校,恐怕也希望我能进一流大学吧,因为女生就职很艰难,因为在意面子。
这是个展现出个性就很难生存的世界。
可是,对生来就与众不同的我来说,抹灭自己个性的生活方式也很痛苦。
自懂事以来,我就察觉到自己拥有与别人不同的东西。
那就是对手的执着。
仔细观察一般人的视线,会发觉绝大部分的人都注意人的脸部,从看着眼睛说话、因为不好意思移开眼睛等等,就可以知道是因为意识到对方的脸。
相较之下,我的视线总是朝向手,不需要看脸便可以从手了解那个人的感觉与个性。
首部模特儿漂亮的手,没有多余的手毛、伤痕,手指纤细修长,我认为会细心呵护手的人没有坏人。
棒球投手也很注重自己的手,好像会每天用锉刀修整指甲,如此才能不断投出各式各样的变化球,过度使用的手也不坏。
「喂,让我看看你的惯用手。」
「干、干嘛啊?突然这么说。」
「别问了,让我看啦。」我强行抓过他的手来观察,「啊——,果然如此。」
眼镜男惯用手的中指长有茧,这是从小就很认真的勋章,是学历社会的牺牲者吗?
「啊——,干嘛流汗啊?因为兴奋吗?你没有跟女孩子牵过手吧?」
「妳、妳在说什么啊,」
眼镜男急急忙忙将手抽了回去。
人内心的不安会明显表现在手上,像玩具一般的测谎器就是藉由手汗来检测。
——虽然如此,不过眼镜男实在太好了解了。
还有,有一件事我直到最近才搞懂,我一直以为女生照相的时候喜欢把手伸到脸的附近,是想要拍自己的手,不过,真正的原因似乎是为了以手和脸比较,造成脸小的错觉,一般人难道不知道手掌的面积几乎跟半个脸一样大吗?
就像这样,我生来就不普通,虽然如此,世界却强迫我变得普通,为了配合,我也以自己的方式努力过。
可是,那不会变成到处都有可以取代自己的人吗?我有这样的疑问。
那样的人如果死去的话,有谁会感到难过吗?
没有成为无可取代的存在的话,失去那个人不就没有任何人会觉得惋惜?
我想确认。
我是否是独一无二的。
「我要回家。」
我站起身,眼镜男马上制止我,「等、等一下。」
「那个,唯已经死了,如果去的话会引起大骚动的。」
「……对喔,可是我要确认一下在告别式里有没有人哭……不,等一下。」
在告别式能否真的确认呢?在那种场合,即使心里不那么想,也会装出一副很悲痛的表情,为了不扰乱现场的气氛,为了表示自己有正常的感情,只得装出那种样子。
「思——,我想妳还是先冷静一下,想一想该怎么做才能知道对方的真正心意……」
我再度坐回床上。
「那我要暂时待在这里喔,眼镜男,你应该是处男吧?不会偷袭我吧?要是你起了什么色心,我就将手变成硬梆梆的石膏,把你的头给劈开。」
「请不要说那么恐怖的话。」
「不过话说回来,我真的死了吗?明明还这么活蹦乱跳的。」
我翻身躺在床上,朝着日光灯伸出手咕哝着。
*
我本来期待着一旦制造出女孩子的魔像怪,她会对我怀有好感。
首先,「没有我的话,她就无法存在」,因为这一点魔像怪应该是对我抱着感激之情的。
另外,因为没有其它地方可以去,当然只好待在我这里。
再加上,我知道魔像怪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