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开伙的商店,也因为氢气渗漏而漏电起火。不少建筑物相继窜出火舌。让人群更加恐慌,阻碍了逃生的道路。在人潮拥挤的地方,甚至人体本身就成了助燃物,形成了可怕的火焰炼狱景象。
其次,港湾地带则是「水」势凶猛——地震的激烈造成托兰加湾沿海的防波堤有数十处崩坏。在那个地方发生了浪高超过五公尺的海啸,海啸实际达到的高度,更是浪高的三倍——也就是说,在港湾地带,低于十五公尺以下的建筑物,彷佛遭到具有猛烈冲力的榔头拍打。建筑物如同纸制的工艺品般,被磨碎、压烂、冲毁。海水的入侵范围依各地情况而有不同,不过也有深入至距海岸线将近一公里之处,罗·菲尔似乎就是如此。在一瞬间,原本的潮埔新生地成了一片泥沼。
再者,电力、通讯、自来水等重要民生设施,也仿佛受到地毯式轰炸似的,遭受毁灭性的损坏。供给帝都电力的公司——半岛电力的中央供电指令所,随着地震的发生,送电停止装置自动开启,有六百八十万户的人家因而停电。这数据虽然也包含了灾区以外的地方,但随着实际灾害情形的调查发现,架设在空中、地下,总共一千二百处的输电线路,全部发生故障。而且,因为托兰加湾东岸的唐纳伍第一、第二发电了也遭受灾害,只得放弃提前重新供电的计划。体制属于国营电信公司的帝国电信,共有一千五百个以上的地方电话线路中断,无线电话转播系统也因为停止供电而完全丧失功能。残存的电信回路也因为太多人急着拨打,才不到三十分钟,交换机就已不堪负荷。帝国电信不得已只好限制通话,虽然维持了电话回路,但电话几乎完全不通的状况却仍旧持续着。帝都水公司经过探测得知,埋藏在帝都地底共有九个系统的输水母管,以及共有一白六十五个系统之输水支管,在地震之后,不但水压开始下降,并且出现大规模的漏水情况。自来水与电力、燃料等不同,即使渗漏也不至于太过危险。帝都水公司判断,灭火亟需要水的供应,因而继续输水,不过,水量减少的问题却无法解决。除此之外,帝都地势较高的地点无法供水;相反地,地势低的地方控制不了水压,导致这些地方如喷呼水池般在路面上喷出许多水柱。诸如此类的问题,接二连三地发生。
受灾的状况五花八门,由于灾害范围异常广泛,使得救援的进行十分困难。
消防队、急救队、警察大队,以及其他的紧急对策机构,不是因为电话线路的不通,而延迟了在第一时间救灾的速度。要不然就是通报如雪片般飞来,多到无法处理的地步。地震后十分钟内,紧急通报的数量,是前一天件数的四十倍——三万五千件。光是要将这些通报按照紧急程度的高低区分,就是件几近不可能达成的难事。然而,这不过是救援困境的序曲罢了。
打算前往灾难现场的部队,会先面临了通行的困难。因为,不管是哪个地方,平时能够通行的道路,全都遭到弃置的车辆给堵塞。他们老早就放弃了找寻其他捷径的念头,直接使用排除障碍的车辆,将路面上的障碍物推开。为了前往救灾,只得采取与平常回异的横暴手段。
不过,即使如此,救灾的队伍仍然难以尽速抵达现场。除了路面障碍物的问题以外,除了通报的地点以外,可说到处都有灾害发生。途中若有起火燃烧的建筑物,即使并非原本的目的地,消防队也无法放任不管,必须前往灭火;若急救队发现路旁有人倒卧在血泊里,自然也非得进行急救不可;若有人抢劫商店,警察也不得不去制止。再者,在这种简直不成道路的道路上前进,即使费尽千辛万苦抵达现场,不是消防栓无法正常作用,就是伤患增加的速度过快;或者在难民的管理方面,即使使用扩音器,由于他们因为恐惧而情绪激动,根本听不进任何指示。这样一来,纵使指挥总部的指令再怎么恰当,却几乎都因为现场的突发状况,而无法进行最有效的处置。
地震袭击的是帝都全境——消防署、警察署、医院、军事基地也不例外,所以到现场施救的队伍本身,也受到了相当大的伤害。而且事态不断地恶性循环。
消防署将帝都划分成五个辖区,在三十六个消防局与八十个消防分局之中,发生建筑物崩毁、车辆毁损、队员伤亡等情形的共有二十六处,这些地方的受灾程度,几乎都已经达到无法值勤的地步;在警察署方面,几乎有四成的人员无法值勤。位于南普拉多的警察局,因为三层楼高的警局一楼崩塌,有九名警员遭到活埋。在警方辖区之内,受灾情形自然严重,在奋力搭救于警局内受灾的警员时,辖区内至少有三十二名市民因未受搭救而死亡。
然而,因为自身强烈的职务意识,或者基于平日的严格训练,也有不顾自己亲属的受灾情况,直接前去救助市民的人。
位于古托兰加十六街西南方,费依洛区的消防署,因为消防车爆炸、消防署自身的建物起火燃烧,小队长以及前来取代受伤干部的队员们,主动决定放弃消防署。作下该判断的人,从火势猛烈的建筑物之中,运出铸锄和水管,脸色发青地命令部下。
「没手推车吗?把蒐集到的工具通通都放上去!」
「手推车吗?前面的道路就有消防栓了,不必准备工具也没关系吧……」
「笨蛋,要灭火的地方不是那里!」小队长对着部下怒吼之后,拿出手推车对伙伴们说:「将所有的器材都放上去,也把灭火器塞到空隙里,对——向城镇出发!咱们是为了这任务才存在的队伍,不是为了守护自己的消防局!」
虽然有这一类会去下痛苦判断的人,但由整体来看的话,这种人毕竟属于少数。通常,人在身为旁观者的时候,也就是有余力帮助别人的时候,才会有帮助别人的心情与力量。另外,能体察他人痛苦的人,才能够去帮助他人……然而,正当自身也需要帮助,却能不顾自身的痛苦,强打精神去寻找更痛苦、更需要帮助的人。这并非任何人都做得到。平日事先作好的约定,组织间的彼此结盟等等,当灾害这种异常的紧急事态出现时,便是考验信赖关系的时刻。
除此之外,在「医疗」方面,也会出现「临事怯懦」的现象,有好几家大医院——而且大多数是民营医院,从事医护工作之人,被迫作出难以抉择的判断,也就是「应该先救谁?」的判断。
救护车犹如咆哮似的警笛声,在建筑物之间回响着,蜂拥而至的伤者,必须忍耐四周的呻吟声、哭泣声、要求诊察的哀求声、排队等待的怒吼声、柜台回答的烦躁语调、来回巡视的护士之脚步声、轮椅被推着走的嘎嘎声,院内语气迟疑而重复数次的广播声、已经听惯,却令人感觉不祥的心电图及人工呼吸器的电子音——等等声音所围绕。某个三十几岁的外科医生,说要暂时休息五分钟,先去买个饮料,而从值夜室逃跑了。他无法冷静下来,眼神游移不定,脑子里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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