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卷全

p; 天军滑翔机的机身,应该是白色的才对,如今却彷佛遭火烧毁般,四处被烟熏得乌黑。莫非真是前来战斗的?丝蜜璐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不过,事到如今,也已经无路可逃,她绷紧了神经,继续凝神注视。

  滑翔机降落在约二十公尺前的樱草花坛前方,宛如鹰爪般的滑轮,缓缓地缩了起来,尖锐突出的机头,下垂至地面。

  此时,机舱盖慢慢升起,只见两人从前后并排的座位上起身。

  后方驾驶座上的男子,身穿宝蓝色的天军制服,是一名黑发士官。

  另外一人装扮奇特。西装背心上分别有着咖啡色与红色的奇特斑点,上面套着黑色的圆领披风,是个发色铁灰的年轻男子。

  他的外表不像军人。不过,话说回来,西装背心配上圆领披风,则是政府高官喜爱的打扮。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西装背心以芦苇穗的别针固定,那是帝国高等文官的徽章,所以他定然是政府官员。

  丝蜜璐心里正感纳闷时,两人在她面前缓缓走下。在走到距离丝蜜璐十步之前时,黑发军官或许从四周警戒的情势,意识到丝蜜璐的身分,他单膝跪地,低着头说:「由于事态紧急,才如此无礼,恳请饶恕。下官是高皇白翼军团军令部调查部的人,名叫哈维特·苏连诗,承蒙主君赐予少校之位。此次由帝都皇宫连忙赶来,诚心祈求哈鲁哈那弥亚内亲王殿下赐见。」

  黑发军官似乎能体察四周氛围,说出毫无瑕疵的措辞。他不疾不徐地说出严肃的词句,语调却是沉稳柔和,态度更是无可挑剔,完全不似盗匪或叛贼。

  丝蜜璐等着身旁有人能应允对方的请求。在下达许可之前,即使丝蜜璐亲耳听见这些话,在宫廷礼仪上,这名军官也不能直接与丝蜜璐交谈。

  然而,丝蜜璐身旁却无人开口,在现场的人,都是离宫下级的侍卫和侍女,只有侍从长和典礼官等人,才能够给予许可,然而,如今他们人在何处?

  丝蜜璐转过身去,发现回廊的玻璃墙壁对面,伫立着数名脸色苍白的人。她对此感到无言,随即怒意陡升。那些人似乎决定要皇族正面与闯入者交涉,自己则只是袖手旁观。就算丝蜜璐是宫内难以处理的皇族,如此的应对方式,未免也过于冷淡无情。

  丝蜜璐长叹了口气,在不知自己举措是否得体的情况下,说道:「我就是内亲王,我允许你直接与我交谈,但请你说明打扰我睡眠的理由何在?」

  「能得到殿下直接交谈的允许,下官感到荣幸之至。对于让内亲王殿下对吾等的鲁莽之举,再度致上万分歉意。」

  丝蜜璐亟欲知道发生何事,但苏连诗始终坚持行礼如仪。这让她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生存在不真实的世界,她问道:「方才听你说『事态紧急』,并且是『连忙』赶来,情势似乎十分紧张。皇宫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是天军前来通知?宫内府(注3)或政府方面却没来任何通知?」

  「根本无从通知起,宫内府与政府早已乱成一团!」

  丝蜜璐像是见到了不可思议的生物似的,双眸注视着说出这句话的另一名男子。这种直截了当的用字遣词,她可是未曾听过。

  纱由珈不禁脸色大变,侍卫们一齐将枪口朝向男子,他们也察觉状况似乎不对。即使如此,男子并不打算将隐藏表情的黑色显示器取下。虽然眼前的人是身分尊贵的皇族,他却依旧昂然挺立。

  侍卫长尖声斥责:「注意你的态度!在你面前的,可是内亲王殿下啊!」

  「殿下不是说过可以直接交谈了?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将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宫廷礼仪上,就让我直接切入正题吧。」

  这名男子的傲慢态度,让在场众人感到难以置信。不过,或许是他自己也觉得过于无礼,于是简短地报上了名号:「我是赛伊欧·朗卡贝理,贾鲁达总督府参事。不,是代理总督。」

  「贾鲁达的代理总督?」丝蜜璐忘了责备朗卡贝理的无礼,兀自喃喃自语起来。贾鲁达这个地名,是三年前兰加帝国所占领——套用政府的说辞是「安抚」——的殖民地——

  注3为现在的宫内厅之旧称,是日本政府中,掌管天皇、皇室及皇宫事务的机构——

  「为什么是你这样的人前来?总督他本人呢?」

  「总督阁下已不幸过世……」

  他轻压头上戴的显示器,想必是在看时间。

  「……那已经是十四小时前的事了,死亡的原因,是滑翔机降落时,发生了事故。我与总督阁下同行,他在临死之前,将总督之位托付给我。因为只是口头约定,也尚未收到任命的敕书,因此只能以代理之名担任总督。」

  「过世了……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国会议事堂的航空基地降落瞬间,受到地面上的剧烈摇晃的侵袭。不只是航空基地,整个议事堂也完全崩毁。贵族院和万民院的议员,几乎全数死亡,阁员们有七成下落不明。兰加政府如今已经成了空壳,所以才未传递通知到这里来。」

  朗卡贝理所说的话,微微揭起了可怕的悲剧之幕,丝蜜璐对此无法置信。她表情微愠,笑着说道:「政府已经成了空壳?情况怎会变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但这却是铁一般的事实。能够肯定的是,强烈的地震,瞬间破坏了那个有着一百二十余年的历史,结构坚固厚实的议事堂,而且也侵袭了帝都托兰加全境。」

  「帝都……全境?」

  「难道是昨天的地震……」

  纱由珈自言自语般的呢喃,让丝蜜璐也联想昨日的事,鲜少发生地震的海达可庄,竟然发生地牛翻身的现象——况且,此地与帝都相隔一千五百公里,地震在震源地的剧烈程度,更是难以想像。

  朗卡贝理淡淡继续着:「我并未夸大事实,那是未发生过的严重事态。在议事堂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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