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别挡路!”
“不好意思,很抱歉,你能不能让我过去呢?”
或许从他脸上看到了坚决。
“啧,那你就下次再买吧,小气鬼~!”
女孩向威廉扮了个鬼脸,说完之后让他通过。
当跑进车站,汹涌的人潮让自己头昏眼花的时候,威廉才猛然想起。
卖花女,那个孩子在卖花。
她卖的到底是什么花呀?刚才完全没注意。
……艾玛也做过同样的事。
在路边卖花维生。
刚从阿尔这个男人口中听到的话,现在才再度想起,但是已经太迟了。
那个孩子,就像十几年前的艾玛吧?不,或许根本就是艾玛。
过于焦躁混乱的威廉,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少女时代的艾玛卖着花,悲伤地看着自己的模样。
如果刚刚有买花就好了。才一便士,就算再怎么急,也不可能连稍微停下来把钱掏出来向她买花的时间都拨不出来。
这时,艾玛好不容易终于找到车票上记载的车厢,打算上车。
“……呃……”
一个穿着破烂长袍的小女孩,战战兢兢地发着抖,向她开口。
一手提着篮子,艾玛马上了解她是个卖花女,而且还是个新手。年纪太小,太内向也太容易胆怯,连句像样的推销词都说不出来。
即使这样,
是不是有人要她一定要把这整篮的花卖完,如果没卖完就不准回家,所以她才会被逼到车站来卖花呢?
哭得红肿的双眼,再清楚不过的说明这个孩子的处境。
“……多少钱?”
“一……一便士。”
“那么,请给我一朵。”
听艾玛这么一说,这张怯生生,好像一副马上要落荒而逃的少女脸上,隐约地出现了一抹红晕,干裂的嘴唇好像不习惯似地咧开一笑,看起来像是宽了心。
然后,少女把花篮迎向有阳光的那一面,仔细地选花。
抱歉,我只能买一朵噢……
把硬币递过去拿花回来时,艾玛紧握了少女的手一下。
……你也要加油!
艾玛向开心的少女挥挥手,搭上了火车。把行李放在架子上,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这个包厢只有艾玛一个人,不愧是二等车厢,既豪华也很干净,可以闻到一股清洁的味道。
不对,这股香味是……
凝视着买来的花。
……铃兰……
艾玛想起了那株不知道被谁的鞋子践踏的草。真的只要再等一下就能顺利开花,却这么无辜地被夺走生命。那朵在那座再也同不去的怀念庭院里,悄悄萌芽又散去的花。
但是,同样的花却在这里。
在这里盛开着。
还活得好好的。
铃兰,又名君影草--怀念着远方故人的花。
铃声响起。
是发车的铃声。
警笛鸣过之后,火车开始奔驰。
火车在飞。
嘎咻嘎咻的声音高声响起,滚烫的蒸气和煤炭的黑烟拚命吐着,这辆走在十九世纪末文明的尖端,高速大量的输送机械出发了。载着众多的乘客、物品及思绪一路往北驶去。这两条看起来似乎长到可以无止境地延伸下去的银色铁轨……火车在轨道上留下重重的声响。
拖着一辆又一辆被连结的客车和货车,陆续离开车站,渐渐远离。
等到车辆的尾端已成了一个小点时,送行的人们和卖东西的小贩们已经几乎都离开门台了。明明不久之前还那么拥挤混杂,现在已经空无一人了。
和人潮的方向背道而驰,跑得气喘叮吁的威廉,终于来到这个杀风景的月台。
什么都没有。
不,不能说什么都没有。
忙着用手比出确认安全的信号的站务员们、捡拾着垃圾的人们、搬送着行李的人们,威廉所看到的只有这些人,而那个他最想见到,也满心以为来了就可以见到的人却已经不在那里了。
直到刚才还容纳了那么大的铁块的空间现在是一片空荡,只剩明亮的阳光不断地从巨蛋型的天花板倾泄下来。
“啊啊……”
一股虚脱和失落向威廉袭来,让他的膝盖几乎要不支倒地了。
威廉一手压着胸口,觉得呼吸困难。因为拚了命似地跑了那么远的距离,心脏轰隆轰隆地跳着,好像随时都会坏掉。但是,还是没能赶上,还是还不及。只要再快一点、再快那么一点点就可以了,如果再努力一点。
如果能在她离开这双手之前,抓住她就好了。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