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响。滑落的水滴掉在赤陶制的花坛边缘时,又再度演奏出和刚才稍有不同的音色。
下雨了,艾玛心想。
说不定很快就要下大雨了,如果可以待会儿再下就好了。这么一来,刚刚才开始的农活就可以告一段落。
今天没有洗好的衣服晾在外头,庭园里应该也没有拿出去晒就忘了收进来的东西。一面在脑中一样样确认,使着铲子的手也稍微加快动作。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保持倾听的耳边,所听到的咚、嘎吱的节奏突然加快了。
艾玛把头拾了起来,乌云在头顶上不断地扩散开来,一朵朵的涌出,不一会儿功夫又增加许多。
“要赶快回去了。”
把沾满手上的泥巴随便挥开,接着把散落的东西一一收起,快速地整理起来。摘了几个泡了水可能就不好吃的农作物放到篮子里,拉起裙角想要往屋内跑。一阵凉风吹来,接着雨声大作地下起雨来了。
把刚才在田里弄脏的手心朝外,一边以从卷起来的袖口中露出的手腕肌肤无意识地擦拭快要从头顶掉到额头的雨水,艾玛呼地叹了一门气。
威廉呼地叹了一口气。
滴落的雨滴把玻璃窗晕染出几个六角形图案,从窗外望出去,乔治家宅邸的中庭里,大象和一群印度人不知正在跳着什么谜样的舞步还是举行祭典。他们的活动从雨一下就开始了,也不在乎会被雨淋个湿透,大家从自己的帐棚跑出来,带着鼓还有笛等奇妙的乐器吹奏起来。好像感冒的猫一样,扯着嗓子用很重的鼻音唱着不知所云的异国歌曲,此外,还高举着火把,摇着香炉,热烈地手舞足蹈,每个人轮流站起来独舞,看起来好像连大象的心情郎很好。
看样子这场雨真的让他们心花怒放。
即使心情再好,难道不会觉得冷吗?如果在他们的祖国,只要一下雨也很快就会被终年常夏的强烈阳光所照射,就算再怎么湿也马上就干了。
“要帮他们准备热水和毛巾吧?”
威廉这么一说,哈基姆含糊不清的回答着,啊,唔……不好意思。
怎么看都不觉得他坐在客厅椅子上的坐法算是正常。头放在右边扶手,半边不到的屁股坐在左扶手,至于背部和上半身则好像在表演魔术一样,漂浮在空无一物的空中。因为右脚缠着向上笔直伸长的左脚,让套在细瘦的脚踝上的这双西式皮鞋更显宽松,摇晃不停的脚尖形成了一副奇妙的光景。而且,在身体呈现这种姿势下,面前还放了一份摺好的报纸,偶尔会看到他翻页,看样子是多少看了点进去,但仔细一看,这份报纸不是上下颠倒,就是转了九十度,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据说瑜珈功力深厚的人连这样也能读报纸,而且偶尔这么做还可以锻炼脑部。
只不过光是在一旁看着,就觉得快反胃了。
实在是太不正经了。
刚才发出的低沉声音,啊的唔的,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完全搞不清楚。
“哈基姆,你的随从们已经淋得全身湿透了。”
威廉耐着性子再问一次。
“雨下这么大,怎么觉得他们好像很兴奋?喂!还有几个人故意倒在泥堆里,好像在游泳一样……没关系吗?放着不管会感冒吧?”
“别在意。”哈基姆像是放开骷髅头的蛇似的,缓慢的改变了姿势,这次是趴着,然后把两脚放在头上。“他们会自己照顾自己。他们一定觉得这样像是在恒河沐浴吧?泰晤士河太脏了,没办法游泳。”
“…………”
威廉沉默不语,随后大步走上前去,把报纸从打算摆出修行者姿势的哈基姆手上抢了过来。
“喂!我记得你说过一个星期以内就要回去。”
“我这张嘴真的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你有说过,而且一个星期早就过去了。”
“唔……”
哈基姆把身体松了开来,恢复正常的坐姿。
“那是惯用语的问题。”
“惯用语?”
“历史悠久的本国国民对时间的感觉,”哈基姆双手合十。“和你们性急的英国人稍有不同。当我们说‘再一下’,大概意味着还要一年或两年,如果说‘再一会儿’,那么大致说来指的是可以和人的一生相提并论的时间。英语不是也有像是‘afewdays’的说法吗?那到底是两天还是三天,或者两者皆非,你们也并非随时都用的那么精准嘛!”
“……啊,是喔,这样啊……”威廉不耐烦的挥着手让朋友安静下来。“总而言之,你还没有要回去就是了?”
“不要把我当成麻烦鬼嘛!因为这里有趣的玩意比我想像中还多,”哈基姆耸了耸肩。“尤其是伦敦。”
“所~以~呢~?(怒)”
“我知道啦!”哈基姆厚着脸皮露出微笑。“不要惹麻烦,对吧?我不会啦!根本不会,而且我也没惹过麻烦。”
“你这个骗子!”
“不要这么大声嚷嚷。身为你独一无二的朋友,我担心孤僻的你将来要怎么办,所以抱着乐见其成的心情,想要在一旁守护着你。就只是这样而已,为什么你会这么反感呢?”
“如果你做的事情是对的,就一点也不可耻。还是,怎么?难道有什么会让你良心不安的事情?”
威廉一脸通红,然后拿起抛在一旁的外套往肩上披,哒哒哒地大步走出房间。
“你可以稍微灌点迷汤嘛!”哈基姆像猫一样的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