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就要不由得露出微笑时,心中幻想着的那个人的侧面,突然插进恐怖的家庭教师的脸。威廉靠着椅背滑下,深深陷入。
……没错。想念她的话,去找她不就好了!只要上门拜访应该就能见到她。只不过,会附上史东纳老师这个逃不掉的附赠品。
--你的回答呢?威廉。
老师的声音在记忆中依旧冷酷地响起。尽管根本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坏事,脊背上还是有毛骨悚然的感觉。明明老师并不会勃然大怒地骂人,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垂下了头,因而反过来吸引对方加倍的注意。
装作怀念老师的样子前往拜访,事实上却是因为想要和艾玛见面而出门的话,八成会立刻被老师看穿。
不过,就是真的被看穿了也没有那么惨吧……又不是什么罪恶或不道德的事情,但是,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么丢脸呢?
唉……
如果是在路上偶然相遇,那该有多好?
而且是在老师不在场的某处。
轻轻叹口气,威廉这么想着……我的想法太天真了,这世上才没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呢!
所以……
目光无意中扫过街角的门口,看到那儿站着一个孤单的人影。虽然意识到自己的眼睛突然认真地闪亮起来,开始观察周遭,但是相隔一瞬间才领悟到是什么道理。
因为视神经虽然抢先一步产生有如动物本能般的敏感反应,脑袋却要迟一步才跟得上。
是艾玛。
即使在远处也能立刻知道就是她。
即使从好几个相似的女性中,也能无误地辨认出来。
受到不可思议力量的召唤与牵引,不容分辩地映入眼帘。
是错觉吗?或者是太过期盼而引起的幻觉?有一瞬间,他对自己的理性产生疑惑。的确是她本人,应该不会错。尽管如此,帽子、外套,和高雅的站姿,她的玻璃眼镜在刚才由云间洒下的冬阳反射下,瞬间闪亮了一下,好像在对自己送出信号般灿灿发光。
艾玛抱着看来像是来自食品店的粗糙纸袋,轻盈地跨步前进。威廉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跨出两、三步。
这时
“先生,结帐啊!”
背后传来尖锐的声音。
“抱歉!”目光无法离开艾玛,要是跟丢就糟了。伸手进口袋掏着,根本没有确认口袋里面有什么,就抓起手摸到的钱爽快放在桌上:“不用找了!”
“咦?喂!您等一下!真的不用找吗?”
酒馆老板的声音已完全无法进入他的耳朵。
威廉已经冲了出去,在道路的这头一心追赶。按住帽子,手肘压着翻动的上衣衣摆,几乎每半步就要斜眼确认一次是否跟丢对街的艾玛。
追赶超前、擦身而过,差点撞到人时就学燕子翻身,嘴边喃喃念着抱歉,心情兴奋得甚至还揭起帽子。他不记得这几年来曾经做过这样年轻、轻浮的活泼举动。威廉可是在学校的体操时间也隐藏在活泼同学的阴影中,祈祷着可以偷懒成功的人呢!
故意超前一个小小的十字路口再折返,停下脚步,调整呼吸以及服装。整理领口,调正歪掉的领带,拉好背心的前襟,抬头挺胸。
好!准备完成。
艾玛就在正前方,
朝着这个方向慢慢走来。
威廉的心脏和脑袋都充满沸腾的血液,脸上却还是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只有脸颊红润了些。
嗨!轻松地举起右手微笑,露出像个好脾气绅士般的笑容。
两秒后,充满疑惑,笑容冻结。
艾玛继续往前走,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直线继续接近。她的视线明明看来是直直看向这边,但是目光却没有交错。
再经过两秒后。
威廉的膝盖和嘴唇开始颤抖。
怎么回事?她根本不看我,打算对我视若无睹。在众人环视之中,我曾经遭受过这样的耻辱吗?
是这样吗?她这么生气吗?她不高兴我上次把她拖着到处走,没有早点放她回去,所以她已经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如果随便搭理他,那个笨蛋又会毫无顾忌的惹出一堆麻烦来,所以装作没看到好了。
哇啊!怎么会这样……已经没有挽回的机会了吗?
胃部收缩,脊背发冷。
威廉真实地感受到,所谓的”绝望”还有“地上行个洞真想钻进去”,指的就是这种心情吧?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铲子?没有的话即使用这双手也要挖开沥青,在路中央挖个大洞好让自己跳进去。就在他疯狂地这么想时,艾玛突然眨眼,“啊!”地发出不成声的一声,停下脚步。
“……琼斯先生。”
安心下来后,威廉犹如冰河融解,稍一松懈就全身脱力到差点连膝盖都跪落在马路上。或者可以说全身变得像果冻般软趴趴,差点没当场瘫成一地。
竟然还能规规矩矩脱帽正式问安,只能说这是自己从一出生就被严格教导的训练成果:这么做是绅士风范,不论遇到危急存亡的关头或是身负濒死重伤,也必须这么做。
一但超出反射神经能够对应的范围,就再也无法保持矜持。
“哎,艾玛小姐!你把我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