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了,光要站好就痛苦得不得了,只好借了那个奇怪的花台,把手撑在上面。你看,是不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就是这么回事。所以我才会以‘真是够了,快点放了我吧!’的表情瞪着相机。”
艾玛手指摸着嘴唇,好似若有所思。
我只是想要博取她的一笑而已。
看到她一脸正经地思考着,威廉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唉~!”无计可施,只好装出开朗的模样。“真伤脑筋,那时候真是年幼无知呐……说真的,在今天之前,我完全忘记行这张照片存在……老师也真是的,何必把这东西那么煞有介事的放在这里。”
艾玛凑近照片,再拿远,最后再对着威廉的侧脸比较着。
“……的确看得出来昔日的模样呢!”
“呃……”威廉呻吟一声。“那副别扭的模样?”
“我明明每天都在看……每天都为它掸灰尘,却完全没认出是您呢!”
“是吗……”
“也就是说,”艾玛直视着威廉,“我们并不是初次见面。”
明明只要微笑就可以,艾玛却出乎意料带着一付安静而认真的表情:当她作出这样的表情,榛色的眼瞳不可思议地深邃,或者说是带着忧郁,
无言以对,无法思考,只是心跳不已……威廉仅能点头同意,尴尬地扯扯嘴唇笑着。
艾玛沉默地转过头去,把威廉十三岁时的照片丝毫不差地放在暖炉上原本的位置,接着又再次拿起来,用围裙的边缘仔细擦掉沾在玻璃表面上的指纹。
“因为夫人没有子嗣……”再一次小心放好,以各种角度确认相框是否放在正确的位置。“她应该是把您当成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吧?”
对,就是这里,放这里就可以了!
她似乎总算可以接受,大跨一步离得远一点,再次检视整个暖炉,点头表示赞同。
“因为会装饰在这里的只有家人的照片。”
“是这样吗?她以前老是对我发怒。”
“应该是吧,夫人的个性就是这样。”
艾玛这样解释,端起放着茶具的托盘并轻轻告退,打算离去。
这是理所当然的,既然这里的事情做完了,就该到别的地方去:因为整个家里就只有这位杂役女仆而已,还有很多事情该做,恐怕从早到晚都没有机会休息。
“呃……我想请问……”
威廉以胆怯的声音发问。该说什么才能够把她留下来?该说什么才能让她感兴趣呢?根本无法好好思考,只能发出毫无意义、呻吟般的声音。
什么事呢?艾玛轻轻偏着头。
她的姿势就像是个顺从并忠实地倾听主人指示的仆人,威廉的胸中仿佛沾满了黑色的墨迹,心里充满了不快。他不希望让她做这样的事,简直就像是个女仆般的事!
可不可以再多留一会儿呢?
请继续留在这里,留在我的身边。请让我再多听听你的声音,让我看看你的模样。
这么说就太愚蠢、太直接了吧?应该说在老师回来之前,陪我打发无聊的时间之类的,这样不着痕迹的话才行……
可恶!这种话哪说得出口啊!
问问她对工作是不是有什么不满,什么时候休假?有没有交往的对象?情定终身的是怎样的人?喜欢哪一种类型的男性?
觉得我怎么样?
没错,其实这才是我真正想问的事情。不嫌弃的话,你愿不愿意做我的恋人?如果劈头就这么问的话,你究竟会怎么回答呢?
脑袋里的烦闷让威廉出了一头冷汗,但实际上却没有说出任何话来,艾玛也不知所措。然后,她像突然想起般地说了一句话。
“太好了。”
“……咦?”
“幸好您有注意到那张照片,如果说我们初次见面的招呼,竟然是被门打的那一记,也未免太可惜了。”
“啊……的确……是啊!没错,正是这样,原来如此!”
仿佛有个好似小精灵所乘坐--长着翅膀的小马般的东西,从胸部绕着螺旋直冲向脑袋飞舞而上。
她注意到自己了!即使被门给打了一记也不要紧,即使“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也不要紧。
我们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是啊,没错!就是这样!
她竟然会这么想,真是令人欣慰。
我也是,说不定在很久以前,就已经以某种神秘的方法认识你了。在我来到这里以前,不,或许是住我出生之前也说不定。在久远以前我们就认识了,一直在等待可以像遇的那一天……一直等待着。
相信总有一天会遇到“那和人”。
谢谢你,十三岁的威廉!有着怪异表情的小时候的我,被收藏住照片里,并且被放在那个地方,让她每天都来掸灰尘。
威廉的心情越来越高昂,甚至微微逸出常轨。他完全忘掉了困窘、客气、不解风情、不知所措,自然地脱口说出恋爱中年轻人依着纯粹本能在热情中会说出的话。
“艾玛,呃,在你下次休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