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垂头丧气。
全身都显得毫无生气。
男子开心地说下去:
「告诉我,我想知道,我想知道你的理念对不对。说吧,红老弟,你过去到底亲手杀过多少人?我认为你应该有义务回答,毕竟你所说的信念,带来的结果就是让你的同伴陷入生命危险。来,说出来,其实你有亲手杀过人对吧?」
「……我……亲手……」
年轻人开始吐露心声。
他的语调听起来显得十分难受。
「对,讲出来你就会轻松多了。就算你曾经亲手杀过人,那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我们跟那些活在正常世界里的人不一样,我无意责备你。来,把一切都说出来。」
「……我……因为自己的力量……把很多人给……」
少年说话的声音像是勉强挤出来似的。
也许他在哭泣。
年轻人满心悲苦,男子的脸色则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益发愉悦。
「所以你杀过人了?这样啊,你果然杀过人了啊。」
「……」
少年默认了。
盒子已经打开。
果然如他所料,外观漂亮的盒子里,果然堆积了许多黑暗混浊的东西。人类这种盒子往往都是这样,外观越是坚固的盒子,里面就越藏着脆弱;外观越是美丽的盒子,里面就越会藏着丑陋。男子周遭的人们无一例外,全都符合这个法则。这世上根本没有所谓完美的盒子存在。
能够证实这一点,让男子感到非常满意。
「这样就好了,根本没必要去讲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毕竟口头上爱怎么说都行啊。你不觉得那些心口不一的人反而更讨厌吗?既然这样,那就不需要隐瞒,毕竟你终究也跟我是一样的人种。」
男子的嘴角高高扬起。
这名年轻人也将混浊的黑暗锁在盒子里,但这股黑暗才是他的本质。盒子里装的东西,才是盒子真正的模样。外观终究只是虚构,掩饰方法多得足。这个叫做红的盒子,并不像外观那样新、那样坚固,也没有那么明亮,其实这个盒子非常昏暗。
有种畅快的感觉。
看到了盒子里装的东西,让男子心满意足地决定收拾掉年轻人。这个年轻人非常强悍,但现在这个时候,收拾起来应该轻而易举。
「才没有这种事!红学长!」
就在这时,被怪物捉住的少女大声喊了出来。
男子以一副不胜其烦的表情看了少女一眼。
少女被触手缠住,脸上表情显得十分痛苦。
听到她的声音,倒在地上的年轻人微微一动。
但这没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是个小丫头胡说八道罢了。
「红学长对我说过,只要从失败的地方重头来过就好了。我也这么觉得,我觉得人不是犯了错就结束了,人应该可以从犯错的地方重新来过,继续往前定。这是红学长教我的,不是吗?所以、所以红学长,请你不要输给过去的自己……!」
少女以泫然欲泣的表情拚命诉说。
她的眼泪几乎随时都会滴下,但她并没有哭。难道说这外观纤细脆弱的盒子里,却有着强韧的意志?不可能会这样。少女跟那个叫做红的年轻人是同类,是同一种盒子。这个盒子里头装的应该是跟年轻人一样的黑暗面。少女肯定是藉由安慰年轻人的行为来自我安慰。
「……也对……」
年轻人低声说了句话。
接着就以生锈的机械般生硬的动作,一只手撑在地板上。
「……什么?」
男子看了地板上的年轻人一眼。
年轻人应该已经动弹不得了。他可是被怪物尾巴的全力一击给打个正着,真不知道他身上哪里还有剩下这样的体力。不,这不是体力,是精神层面。
先前一直垂头丧气的年轻人,抬起头来看了男子一眼。
他的眼神已经再次散发出强而有力的光芒。
「……我的确曾经让自己的力量失控,夺走了许多条人命。可是我就是为了用这种力量去救更多人的命,才决定做这份工作。我不能在这里放弃这一切,所以我要继续挺身而战,
为了亲手拯救更多人命。」
「……!」
男子的表情一歪。
怎么会这样?这个盒子确实有着昏沉的黑暗色彩,但盒子的最底层,却存在着某种像是燃起的火焰般的东西。仿佛就像盒底还另有夹层可以打开的机关盒。
但男子不承认这种盒子。这世上不应该会有这样的盒子,人类这种盒子,本来就应该在盒子里装着令人忌讳的本质,根本不会有例外。像之前那个女的也是一样。
「不管了,吃了她!赶快给我吃掉!」
男子放粗了嗓子大吼。
一直等着他同意的怪物,露出獠牙咬向少女。
「!!」
年轻人转身望向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