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大人的约会

  第二天早上。

  奇依才刚睁开双眼,就直接冲进厨房,向正在准备早餐的孝太郎提起昨晚的事情。

  「母亲都已经来了,大哥哥怎么会睡着了呢?真是的!」

  「抱歉抱歉,一定是最近太累了。」

  「跟母亲提起大哥哥之后,母亲也很想跟大哥哥见上一面呢。」

  「真的吗?那就是我的不对了。下次一定会跟你的母亲打个招呼。」

  「母亲没办法常常来看我,不过她还是会找时间过来的。下次一定要跟她见一面喔!」

  「我这个人很会赖床,到时候一定要叫我起来喔。」

  「嗯,没问题!」

  对于奇依而言,昨晚与母亲的再会并不是梦境,而是真实的记忆。孝太郎并没有说出真相,事实上也没有这个必要。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的记忆,等到奇依长大了之后自然就会明白,而且说出真相之后,往后恐怕连梦里都见不到母亲,岂不是更加可怜?

  ——就跟圣诞老人的道理一样。

  不管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圣诞老人,相信圣诞老人的存在也是无伤大雅。奇依的母亲也是一样的。抱着这种通融达观的态度,孝太郎一边准备早餐,一边跟奇依聊了开来。

  「那你是怎么向你的母亲介绍我的?」

  「就说大哥哥很会做菜。」

  「其实也没那么厉害啦。」

  「明明就很厉害啊!别以为奇依什么都不知道,呵呵呵。」

  打从冲进厨房开始,奇依就兴高采烈地一直开口。与母亲的重逢固然值得高兴,有人愿意倾听奇依说话、而且那个人就是孝太郎的事实更是令她喜上眉梢。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不能跟父亲分享这种喜悦吧。见到母亲之后,奇依开始整理她对父亲的复杂情绪。

  「跟母亲提起大哥哥的其他事情之后,母亲还特地交代奇依将那个东西送给大哥哥呢。」

  「什么东西?」

  「嘿嘿嘿……秘密♪」

  「又是秘密?你哪来那么多秘密啊?」

  「没关系啦,到时候就知道了嘛,呵呵呵……」

  「既然如此,那就一言为定罗。」

  奇依坐在厨房的椅子上,双手撑着脸颊,凝视着正忙着准备早餐的孝太郎,眼神散发出喜悦的光辉。历经一连串的事件之后,奇依的本性终于被唤醒了。

  ——小孩子就是要像这样才行……

  即使并未亲眼目睹,孝太郎还是可以从奇依说话的语调和椅脚摩擦地板的声音,揣摩她脸上的表情。在奇依的感染之下,孝太郎此时的心情也相当愉快。

  一段时间之后,做好早餐的孝太郎开始将碗盘摆在桌上。这时坐在椅子上摇晃双脚的奇依突然凑了过来,向孝太郎开口:

  「对了,大哥哥。」

  「什么事?」

  孝太郎停下手边的工作,打量着眼前的奇依,这才发现奇依脸上的表情出现了变化。只见她的双颊微微泛红,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暧昧,似乎有所顾忌。

  「就、就是……」

  「没关系,说说看吧。」

  眼见奇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孝太郎不禁微微一笑,示意她尽管开口。

  「如果大哥哥很忙的话,那也没关系。不过……有空的话,可以跟奇依约会吗?」

  「约会?」

  「嗯、嗯……」

  奇依羞红了双颊,忙不迭地频频点头,看起来就像是正在啄食饲料的小鸟。

  ——原来是这么回事……

  孝太郎这才明白奇依脸上的红晕所代表的意义。她一定是羞于说出「约会」这个字眼,可是心里面却又对约会抱持着一番憧憬,所以才会硬着头皮开口。看来奇依的年纪虽小,毕竟还是个女孩子啊。

  「呃……奇依已经答应母亲了!看完甲虫王者的电影之后,要将剧情告诉母亲!所以、所以……」

  奇依试着替自己辩驳,表情看起来却是格外狼狈,跟过去沉着冷静的印象相去甚远。孝太郎见状,不禁露出会心的微笑。

  「如果大哥哥没空,那就算了……」

  奇依的声音愈来愈心虚,同时也瞪大了双眼凝视着孝太郎。眼前的这幅景象顿时让孝太郎感受到奇依内心的另一种情感。

  ——原来如此……除了羞于启齿之外,其实她更在乎这个要求会不会造成我的困扰……

  昨天的奇依满脑子都是与父亲之间的冲突以及想见到母亲的渴望,完全没有替孝太郎着想的念头。然而过了一个晚上之后,与母亲的再度重逢抚平了奇依内心的焦虑,也让她开始揣摩孝太郎到底将自己定位成什么。当然,奇依不希望成为孝太郎的累赘,因此才会以这种迂回的问话方式,刺探孝太郎对自己的看法。孝太郎当然对奇依的用意了然于心,因此他只是点点头,刻意忽略奇依的弦外之音。

  「好啊,一起去约会吧。」

  「真的可以吗?」

  听到孝太郎的回答之后,奇依的脸上再度浮现出小孩子特有的灿烂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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