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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想要再婚的对象,似乎是她打工地点的职员。据说对方也在姆大战里失去了妻子,他们彼此吸引。虽然这么说……
「妈妈对爸爸的爱不是很深吗?」
就连小时候的遥都明白,她的父母有多相爱。从前,父亲和母亲不只没吵过架,出门也总是一起同行。即使是现在,遥心中理想的夫妻形象,也还是她的亲生父母。
「今年年初,妈妈暍屠苏酒喝醉时,不是说一直都还爱著爸爸吗?」
一是呀……可是,与天国之间的远距离恋爱谈起来太累了。而且,就算我想打电话给他,也不知道天国的电话号码……」
母亲难过地把话中断。
「在谈到母亲的身分前,妈妈也是一个女人呀!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应该可以明白吧!一个人睡是很寂寞的。」
听到妈妈说出「一个人睡」,让遥回想起昨夜。遥终於知道,原来即使两个人一起入睡,还是会有感到寂寞的夜晚。
「难道小惠的行为会退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母亲彷佛很歉疚地转开目光。
遥陷入混乱。遥能够理解在父亲去世後,独力养育她与小惠的母亲有多辛苦,也很感谢母亲。身为女儿,她也许无法原谅这种仿佛要把父亲忘掉的行为。但是身为一个女人,遥不打算反对母亲得到幸福。可是不论怎么想,遥都无法忍受这件事对小惠造成精神上的影响。
「身为母亲,难道就不能去追求身为女人的幸福?也许这就是惩罚……」
文惠轻声的呢喃,深深刺人遥的胸中——
说不定,这也是给我的惩罚吧……
遥这样想著——
如果我没有只顾著和树玩乐,说不定就能在小惠变成这个样子之前想点办法。就算妈打电话给我,也会找个藉口拖延回家时间的人是我。而且我还对树隐瞒了那件事,这一定是上天给我的惩罚。
遥感到一切似乎都是自己的过错,她叹息出声。但母亲却把叹息当作遥对她的责备。
「所以,我不是才像这样找你商量吗?」
遥再度发出叹息。
树再度发出叹息。
他拿起手机,按下遥的电话号码。但是,他无法拨出电话。像这样卑鄙胆小的男人,到底能责备她什么?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是树没看过的电话号码。当这只手机的来电显示是未曾看过的号码时,那些电话只会来自一个地方。
「喂,我是如月。」
沉默一会儿之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是我。」
「原来足你。」
知道对方是谁後,树感到自己的声音变得冷酷。
「有何贵干?」
「有报告指出,你分析D1咏叹调的进度延迟了。」
「关於这件事,再也不会延误。您不必担心。」
「喔,你很有自信嘛!」
他的声音里带著彷佛知晓一切的声调。
「我会把些许的延误追赶回来,请您放心。」
「是吗,那就拜托你了。」
「请父给我吧!」
「对了……」
在对方还想要说些什么之前,树断然拒绝了那些话。
「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不,没什么……好好做吧!」
「是的,谢谢您的关心。也请您多多保重。」
树一口气说完後,仿佛再也不想多听似的,粗鲁地挂断手机。他的手以失去血色的力
道紧握著手机。
「你!」
怒火冲口而出,但接下来的句子却依然哽在喉咙里。无处可发泄的愤怒,开始化为漆黑坚硬的团块,盘踞在他心里。
当树挂断手机时,一个男人在遥远的某处发出叹息。他不想让树卷入悲剧之中,才会打电话给对方,但看来已经太迟了。不知为何,男人可以如此确信。
手边突然开始变得朦胧。男人调整右眼的势力矫正装置,却无法弄清视野。
「年纪大了以後,就变得容易掉泪。」
男人自言自语地说,再次叹息出声。这是无法与儿子好好谈话的笨拙父亲所发出的叹息。
结果,遥带著小惠去看心理医生,陪伴情绪变得不安定的母亲,再次重返大学已是二月之後的事了。
这段期间里,遥几乎没有与树联络。遥很忙碌,树好像也有论文在忙,就算讲电话,也只有两三分钟就挂断了。遥无法与树商量家里的事。不管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如果
遥与他商量这种事,树一定会设身处地地替她想办法吧!这对遥来说是种负担。她没办法在伤害了树以後,却还对他撒娇。
许久不见的大学,可以感觉到某种不同的气氛。才将近两个月,遥察觉到的异样感,却像足有个陌生的世界混入了校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