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在我沉睡的时候,妳长大了,再也不能成为奏者。
「是啊!我们出现在那里是错误的。」
错误。错。误。失误。不论重叠多少言语,已发生的事早已无法复原。
「妳还记得姆的世界吗?」
片断的记忆。音,歌,世界,密室般的宇宙观,人还身为人时的记忆,一个已消灭的可能性。
「我还记得,记得很清楚。也许是那份记忆将我们分割开来,并把我们抛进错误的时间中。」
或许是吧,或许如此。吾之魂乃由那卡尔的兄弟们唤醒,汝之魂亦为那卡尔的兄弟们所唤醒。虽然是出自一体的两人却无法合而为一。错了。错了。
「睡吧!当妳醒来的时候,妳一定也能明白我所作的一切。我已经想起世界是为了什么而创造的。」
或许如此。沉沉入睡的人所作的梦,连结上清澈、清澈之色,或许会唤醒封在我灵魂中那奥津城的记忆。或许会发出血色的,憎恨的吶喊。或许如此。麻弥的指尖碰触我的嘴唇。冰冷的指尖抚摸过我的咽喉、我的胸口,接着是我的「刻印」。
麻弥、麻弥,妳应该也拥有的。妳的腹部也有一样的印记。为什么?因为妳也是奏者。即使妳再也不是欧灵了。
2
第二天放学后,我到社团教室去露个脸。那里还是一样飘着咖啡香。
「喔,神名。今天是哥伦比亚啊!」
小熊很开心地告诉我咖啡豆的种类。我试着喝了一口,感觉却不像平常那么好喝。既不香也不浓郁,这样的咖啡不过是苦水罢了。但是,为什么我会这么想?昨天我还觉得这咖啡非常香醇。
「嗯,老师。把吉力马札罗咖啡豆烘焙到失去酸味的程度再喝会很美味。老师知道吗?」
「不,我不知道。你是在哪里学来的?」
是在哪里呢?
「读美术大学的事,你有试着跟妈妈商量过吗?」
「我家的妈妈,感觉上不是个能轻松谈这种事的人。」
「是吗?她希望你读什么?医学系吗?」
「感觉上是要我往数理系方向?」
「……感觉。老师我不太喜欢这样的说话方式。」
小熊如此说道,还一边搔着头。咦?好奇怪。我总觉得好像曾在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对话。
「我们之前没谈过这些吗?迷惘的话就画图吧!画是诚实的,老师你这么说过对吗?」
「是这样吗?真糟糕,我变得健忘了。年纪大啦!」
小熊笑着摸摸已经很稀疏的头。
「总之,未来是要由你自己来决定。」
由自己来决定……未来真是这样吗?为什么我会漠然地这样想,我也不太明白。
在那之后我和小熊闲聊了一会无聊的话题,稍微画点草图后便离开教室。走在走廊上时,我经过了音乐教室门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只要经过这里,我就会朝教室里头偷看。音乐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
自窗户吹来的风,令红黑双色的遮光窗帘沉重地摇晃着。自窗户射入的夕阳,在漆黑的钢琴上映出赤红之色。看到这个景象,让我似乎就要想起什么。到底曾发生过什么事?
不论曾发生过什么事,现在想不起来也无可奈何。我抛开想不起来的记忆,踏上回家的归途。
回到家,我在房里消磨了一会后,玄关的门钤响起。这是妈妈按门钤的方式。我解开门链,果然是妈妈。
「我回来了。」
她似乎已在超市买过东西,手里提着看来很沉重的购物袋。
「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已经吃了一个面包。」
「对不起,我现在就来做饭。」
妈妈这么说着,在外出服上套上围裙走进厨房。香喷喷的味道立刻从厨房里飘出。
「今天吃什么?」
「是绫人喜欢的中式炸鸡和炒鱼松拌豆腐。」
最近妈妈常常煮我喜欢吃的菜,总觉得她突然变得对我很好。
「最近几天妈都很认真做饭耶!」
「你是在讽刺我?」
「不是,只是觉得很稀奇。」
「会很稀奇吗?或许是吧,虽然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
「没关系。因为妈妈作的菜都很好吃。」
「称赞我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喔!」
妈妈的心情看来很好。电话在这时响起。
「我来接。」
是朝比奈打来的。
「干嘛啦!」
「你在生什么气?」
虽然我不打算生气,不过因为是在我难得和妈妈打开话匣子时打来,或许我的声音有点尖锐。
「没什么……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