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 一卷全

emsp; 她沿着围绕在学校外的栏杆,朝着现在开放通行的正门与侧门反方向前进。

  学校后面有个处理杂务用的小出入口,因为以前的学生迟到时经常从那个门偷跑进去,所以那个门后来一直锁着,几乎没有打开过。

  如今,门却开了一条缝隙。

  或许是听到萌跑过来的脚步声,真以子拉开门对着萌招手。

  「这里,快一点。」

  「咦,这里的锁怎么会开啊?」

  「我跟校工说明原委,借了钥匙。」

  真以子悄悄地说着,伸手把萌拉了进去,然后抢在其他学生发现之前,就迅速地重新上锁。

  萌和真以子在国小的时候同班过几次,即使升上国中,还是一直保持着好朋友的交情。

  虽然如此,萌还是想不到平时看来内向乖巧的真以子,会有这么强大的行动力。

  「你真的帮了我一个大忙,谢啦!」

  「彼此彼此啦。」

  萌对真以子道谢之后,两人就各自前往自己的教室了。

  除了班级导师平田在看到她的时候稍微问候一下之外,其后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对待萌的态度都跟过去没什么两样。萌甚至怀疑,说不定自己请丧假的期间,大家就在班会上讨论过要怎么面对她吧?非常神奇地,没有任何人跟萌提起那个事件,也没有谁在她背后说长道短的迹象。

  到了午休时间,萌走在流向自习室和体育馆的学生人潮中,然后去到图书馆找到她的目标──馆藏的旧报纸,接着抱起厚厚一大叠报纸走到阅览室,吃力地把报纸摊在桌面。

  她照着由新而旧的日期顺序浏览,途中虽然没有刻意寻找,但是她很快就看到这间国中欺负事件的报导。

  报导说学生跳楼自杀事件,后来发现是肇因于级任导师所煽动的欺负行为。对于这件大新闻,萌还记忆犹新。

  因为那位老师在事件爆发之后就失踪了,目前仍然行踪不明,所以学校还流传着很多荒诞无稽的传闻。

  像是「那位老师好像改名换姓跑到其他城镇,继续若无其事地从事教职」。

  或是「好像逃到国外去了,有人说在成田机场看过她」之类的。

  甚至有人一脸认真地说,那位老师是因为遭到欺负死去学生的怨恨,而被流放到地狱去。

  ──据说是拜托「地狱少女」帮忙的。

  ──好像是联系了「地狱通信」这个网站,听说只要在午夜零点登入那个网站,就可以把任何怨恨的对象流放到地狱……

  萌草草地浏览过欺负事件的相关报导。

  她不禁想着,虽然登入网站的人都有怨恨到想要流放到地狱的对象,但是他们还比自己幸运,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憎恨的是谁。

  萌就算想把杀害结的犯人流放到地狱,也不知道要流放谁,因为她连犯人的姓名都不知道。

  ──被害者的父亲仍然被拘留在警局详细调查,而警方将会以嫌疑的轻重决定要不要起诉……

  萌突然发现视野一角扫过一片黑影,无意地抬头一看。

  原来是一位留了长发的女学生刚刚从她面前经过。萌目送那个女生摇曳着一头美丽黑发,静静走出阅览室,然后她确认过没有人注意自己这边以后,就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她从手机的资料库里点选了一个影像档案,开始播放。

  手机小萤幕上开始播放的这段录影,在阅览室明亮的灯光下看起来,只像是拍坏的影像。

  画面之中有个黑色物体迅速掠过,视角也跟着转了过去。镜头被黑色与黄昏阴暗的色彩占据,不清晰的画面追逐着一点红色光芒,那点红光渐行渐远,而这段影像在画面只剩一片黯淡暮色的时候就结束了。

  从开始到最后,大概只有十五秒。

  这是一段让人看不懂在拍什么,很不清晰的录影档案。

  萌再度播放这段影像,仔细盯着扫过画面的物体。

  一个月前,萌拍下的这段影像,被打上「观众提供画面」的字幕,在电视新闻里播放了好一阵子。

  萌找出影像档案的拍摄日期,然后翻开这个日期隔天的社会新闻版,立刻看到她要找的报导。

  ◆

  萌从以前就不喜欢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洁净而显得冷冰冰的墙壁,拖着点滴架慢慢在走廊上行走的患者脚步声,这些情景总是会害她不由得想起母亲的事情。

  「很快就会治好了。」医生和父亲都是这么说的,但是母亲入院之后一次都没有回家过,就像烛火熄灭似地死去。她后来才知道,母亲当时已经是无法动手术的癌症末期。萌一直在想,如果大家早点让她知道真相的话,她就可以多陪在母亲身边,也可以跟她多说一点话了。

  大概是从这个时期开始,萌她们跟父亲的关系就逐渐变得恶劣,父亲的饮酒量也越来越大,后来甚至对萌她们拳脚相向。

  父亲以前明明是那么慈祥、那么温柔,谁都无法想像他是个会打孩子的人。

  可是,后来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呢?

  萌本来还以为她必须找遍市内所有的综合医院,结果很幸运地在第一间就找到了。她顺利地从护士站里问到她要找的病患所在房号。

  那是个六人共用的病房,她稍微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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